「初願!」
許修言用力喊著她的名字,越找越急,雨林里有毒物種數不清,如果初願摔在哪裡昏迷被咬,或是呼吸微弱到?生命……他不敢想像,一遍遍大喊她的名字,聲音都已嘶啞:「初願!」
嚮導的手電筒照到?許修言這裡,雨水聲大得要蓋過?聲音,嚮導大喊說已經找過?北邊那一片,沒找到?,再分頭繼續向前找,讓他注意?安全。
這片雨林還算不夠深,土著嚮導敢往裡面進,若是再換了其他島嶼深處,又是這樣?大的雨,他們都不敢再找。
許修言雙腿沉重,雨水模糊視線,快看不清指南針,只一味繼續向前尋著人。
初願擅長潛水,但這是雨林,她沒來過?,又好奇心盛,被毒蟲咬,被樹枝絆倒,被蛇纏住,被猛獸攻擊,每一種危險都直接威脅著她的生命,許修言不敢停步耽擱半秒,不停來回晃動著手電筒照人尋人,聲嘶力竭大喊:
「初願!」
「初願——」
許修言漸漸失去了時間感知,發?燒到?耳朵發?脹聽不清話,又遇到?嚮導,嚮導大喊著說了些什麼,他聽不清,只知道必須快點找到?初願。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修言忽然照見一個?躺在地上的身體,他呼吸陡然滯住,旋即衝上去。
女人腳踝受了傷,血跡幾乎被雨水衝散,長發?上都是雨泥,但身材明顯不是初願,並且是張亞洲面孔,是那名外?國人認錯了人。
許修言緊著的呼吸陡然鬆開,大喊一聲「gues!here!」,蹲過?去揮走?蚊蟲檢查情況,女人已完全昏迷,臉上有被蟲子咬過?的傷口,但還有呼吸。
土著嚮導很?快趕來,拍著女人肩膀將人叫醒,女人意?識已經很?淺,睜開眼?又合上眼?,眾人合力將女人背走?。
許修言落在幾人身後,緊張散去,疲憊襲來,拖著的雙腿越來越重,驀的停下?,陣陣咳嗽不止。
許久停止咳嗽,他抬頭看漫天飄下?來的雨,數十米的高樹擋著模糊視線,望不到?夜空,只有厚重的雨,剛剛很?像一場噩夢。
許修言渾身濕透的發?了燒的身體搖搖欲墜,盡力將一步步走?穩,直到?回到?旅館看到?黃泊元,他才回想起無?神論的他剛剛求了菩薩,求了上帝,求了一命換一命,求了只要初願沒事,願換他死。
許修言身體忽然晃動,栽倒在地。
雨水和淚水混到?一起順著眼?角划過?,閉上眼?暈了過?去。
他最後的念想是,行至此時,若是他生命的盡頭,初願平安,他換命而去,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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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初願正在巴西的某處海島附近的一艘綠色環保電推的遊輪甲板上,披著件外?套,枕著身邊帥哥朋友Leo的肩膀,賞著夜空的繁星。
剛走?出?雨林,這兩日陰雲有陣雨,剛剛也?還陰著天,到?今夜此時忽然晴了天,正在海上看星空,初願心情舒暢美妙極了。
Leo第n次用蹩腳的中文問她:「Vinnett真的不是泥的男朋友?」
Vinnett是指章方舟。
初願從他肩膀抬起頭來,看著Leo深邃好看的藍眼?睛,攏著外?套說:「真不是,並且他真的是直的,也?真的不喜歡男人,不管你怎麼盯著他看,你都沒機會。」
Leo嘆氣:「真遺憾。」
酒吧裡面正開派對,她從市離開後本要海島度假到?假期結束,但聽說教授要來亞馬遜收集數據,另外?來了些不同領域的科學家,她聽著有意?思也?跟著過?來,而章方舟去機場追上她,也?跟著一併過?來,她和章方舟沒來過?雨林,和嚮導走?安全路線,教授和Leo他們走?探險路線,也?是今天中午才聚到?一起,此時是數日考察結束正在放鬆。
Leo說:「那他一定愛泥,他在追泥。」
「沒有,我們只是朋友,」初願笑著伸手比劃對鉤,「你,n-ǐ-nǐ,三聲,你。」
Leo:「泥。」
初願:「你。」
「不是一樣?的嗎?」
「no,it’sdifferent。」
「號吧,中國話號難。」
初願忍不住笑,繼續教著Leo中文,Leo是她環保組織里的一個?同事,也?是一名物理學家。
她今晚心情放鬆,和Leo聊了很?久中文,章方舟看時間晚了,端了熱牛奶來找她:「初願。」
初願回頭,忽然覺得夜裡的章方舟像顆溫柔的星星。
星星一閃一閃的,雖然經常被人忽略,但它確確實實總在那裡溫柔發?著光。
初願拍拍Leo肩膀說了兩句話,向章方舟走?去,走?到?跟前喝著牛奶問他:「舟哥現在放心我了吧?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章方舟溫柔看著她完美瓷透的臉頰說:「再待兩天吧,已經把?年假都調過?來了,遊輪不錯,你同事們也?還不走?,我再跟著放鬆放鬆。」
初願點頭說「好啊」,和章方舟道了晚安回了房間。
連日來雨林環境不好,初願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暖洋洋睡去。
但睡得不舒服,多夢,夜裡忽然心慌驚醒,醒來後驚覺出?了一身汗,開燈坐在床邊緩了很?久的汗躺下?,左右翻身睡不著,好像誰發?生了什麼事,隱隱牽動著她的神經。
持續到?翌日上午,初願的太陽穴仍然時不時的發?緊,眼?皮也?總是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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