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起身,膝盖处,传来的刺痛,一遍遍地,坚定着他的决心。
缓步走进浴室,打开花洒,故意调整到,凉水模式,冰冷的水珠打在肌肤上,他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
“龚厅长,我是小裴。最近,身体还好吧?嗯,我很好。原本前段时间,想去看看您的。可听阿姨说,您一直忙,我也就不好打扰。
对了,龚厅长,有件事情,想麻烦您。我想,看看爸爸牺牲案的,卷宗。嗯,嗯,我懂。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才想,通过您,调卷宗。
哦,好,那,太好了……”
放下手机后,裴震宇想了想,又调出,谢忠国的号码。
谢忠国接到裴震宇电话时,不是不犹豫,可听沈亦枫情绪很差,且酗酒宿醉时,对沈亦枫的不放心,占了上风。
况且,裴震宇去沈家,也是为了和沈亦廷商讨案情,没什么,不同意的理由。
反正,单位里,少他一个上班,暂时也,影响不了什么,好了,好了,就算他,是去,出外勤了。
再次放下手机,裴震宇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很好,仍然那么,从容、镇定、值得信赖。
沈亦廷开门时,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
如此明目张胆的摸鱼,真的,没问题么?
裴震宇微笑着,举起手里西瓜和葡萄,关切道,“你哥昨天喝的挺多,后来,没什么事吧?”
如果不知底细,还以为,他这是想跟穆星,做情敌。
沈亦廷退后一步,示意裴震宇,先进来。
“我哥还在睡觉呢,你稍坐一会,我去叫他。”
裴震宇连忙伸手阻拦,“别,他要是没醒,就别去打扰他了。我今天来,除了看他,还想和你,再讨论下案子。”
沈亦廷闻言,端上两杯茉莉花茶。和裴震宇,面对面,坐到阳台的藤椅上。
阳光明媚,美人倾城,茶香袅袅,一室静好。
裴震宇,觉得,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生活。
俩人各怀心思,竟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良久,沈亦廷才打破沉默,眉头微蹙,略带困惑地,问裴震宇,“你觉不觉得,线索断在这里,很奇怪?”
裴震宇收起一脸痴恋,点头道,“的确,如果之前推断没问题,就不应该找不到,有特种兵背景这么一个人。”
就算断线索,也应该断在,虽然知道嫌疑人是谁,却因为失去嫌疑人去向,而暂时无法抓捕上。
“这样,我们打破时间顺序,从死者被害原因反推过去,我问你答,或者你问我答。这样提问的人,可以对照被提问者的答案,与自己心目中答案的差异性,从而找到之前忽略的线索,也说不定。”
沈亦廷觉得这主意挺鲜,也有些跃跃欲试的,点头应允。
“那先从我问你答开始。先,本案是激情杀人么?”
“不是,从三个案现场可以看出。”
“本案是无差别谋杀么?”
“不是,很明显,三位死者就是他的既定目标。”
“本案属于帮派内部的清洗么?”
“不属于,三位死者在虎头帮的地位较低,如果是内部对底层帮众的清洗,我们应该找到更多的尸体,而不仅仅只有三具。”
“本案属于帮派间的争斗绞杀么?”
“不属于,请个高手杀几位小喽罗,好比用牛刀杀鸡,得不偿失。”
“你觉得,本案,最可能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或者说,你觉得,应该排除掉哪些,最不可能的杀人动机?”
沈亦廷看向窗外,金色阳光笼在脸上,有种,勾魂夺魄般的美。
“我觉得,最有可能的动机,是仇杀。最应该排除掉的,是情杀、抢劫。”
裴震宇深吸一口气,强行把心思,放到对案件的思索上。
“我也觉得,是仇杀。”
沈亦廷叹气,“从条件,我们得到唯一的结论,可这结论,却反过来,告诉我们,条件不符合。真是,矛盾的很。”
裴震宇连忙安慰,“想不通,就交给我们去想。你就,把自己照顾好。哦,还有,你哥。他心情不好,也能理解,这次,他也真是,被迁怒的,莫名其妙。”
沈亦廷猛地,把头转向裴震宇,怔怔地盯着他,“迁怒?”
裴震宇只觉心跳加。
紧接着,沈亦廷身子前倾,兴奋地把脸凑近裴震宇,“你说,会不会是五年前群殴时,有什么路过的无辜群众,因此受到伤害?现在这三个人死,是因为,迁怒?”
裴震宇翘起二郎腿,以此掩饰,不受控制的,尴尬,“可当年的卷宗里,并没有提及。”
沈亦廷微微一笑。
“凶手这么狠,很有可能,当年受到牵连的人,已经死了。城市里,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引死亡,都一定,能在户籍注销档案库,找到记录。”
裴震宇眼睛一亮,二话不说,跟着沈亦廷走进书房。
“小斐,跟你哥说,1:18红旗限量版仿真车模,想要,就快点接电话。铖子,给我收集,区,五年前,x月7号之后,一个月内,户籍注销名录,还有,7号当晚-8号凌晨,区信义路,半径十公里以内,医院的急诊记录。”
撂下电话,非常自信地,向沈亦廷打包票,“顶多半个小时,我们就能拿到想要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