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认真的说起来,宋玉荣这一胎生的其实挺快的,也是因为那一碗催产的药的加持,刚过正午,一个男孩子就呱呱坠地。
德江媳妇激动的一个劲的擦眼泪,二大娘笑呵呵的说:“咱们这是又添了一个下一代啊,真好,真好啊。”
沈青雅从房间里出来,对青莲喊道:“青莲,给端两盆热水进来,我给孩子好好的洗一洗。”
青莲答应一声,就把两盆冒着热气的水送到里面。
房间里有很重的血腥气,顾惟真把孩子放到水盆里给孩子清洗,沈青雅跟德江媳妇把宋玉荣身子底下的被褥换了之后,又给宋玉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宋玉荣脸色惨白的躺在被褥上。
郭景瑞在外面的厅里搓着手转悠,他倒是想要进去看看,德江媳妇不让,转到卧室门口就伸着脖子朝里面看,婴孩稚嫩的哇哇的哭声从里面传到外面,郭景瑞又是高兴又是担心。
沈青雅看着胖乎乎的孩子,笑着说:“这就是咱们的未来啊,看看,又健康又活泼,真好。”
顾惟真笑着说:“对啊,我原来最喜欢做的就是帮战友接生,看着孩子呱呱坠地,就觉得一切的付出都值了。”
沈青雅把小家伙用毛巾擦干净,垫上尿布用小包被包好了放在沈玉荣的身边,仔细的端详着已经闭着眼睛不知道睡着没有的小小婴孩,对顾惟真说:“我在医院的时候,是在外科工作,我们科楼下就是妇产科,每天都能听到小孩子的哭声,特别是刚出生的,我听着感觉心里就舒坦。”
郭景瑞扶着门框小声的问道:“小姨,小姨,我能进来看看吗?”
沈青雅一下子笑出了声:“能啊,怎么不能,过来看看你儿子,我看跟你长得可真像呢,当年你刚出生也是这个模样。”
郭景瑞搓着手,一脸的傻笑,看看累的睡着的媳妇,再看看胖乎乎的大儿子,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
沈青雅轻轻地拍了拍郭景瑞的胳膊,新手爸爸,一般都是这样的,躺在这个襁褓中的小娃娃,是他生命的延续,很多人甚至在往后的岁月中,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想一想站在他身后的孩子,就会浑身充满了力量。
宋德福他们是在下午两点多钟回来的,据说他们还在gh混了一顿午饭。
据跟着宋德福去县里的人回来说,这次他们大队可算是豁出脸面,不说大闹了让全县人民心有忌惮的gh,还把县里的一些领导惊动了,后面他们在gh大院里面开了一个现场会议。
宋德福就揪着两点,一个是为什么要忘记过去的艰苦岁月,否定过去就是否定宋德福那些战友们的牺牲;另外一个就是,明明听说有人生孩子,为什么拦着大夫不让去,这是赤果果的谋杀,让gh的领导给一个说法。
其实,宋德福闹过去,也是承担了很大的风险,那些人,为了私利,无所不用其极,大队里很多人怕宋德福得罪了这些人之后,后面会被他们针对,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用那些肮脏的手段对待宋德福呢?
宋德福却不这样认为,把一切都摆在明面上,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可不仅仅是gh在青山县城一家独大,很多部门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工作秩序,老百姓那点激情用尽了之后,总归是要回归本来的生活,上班的要继续上班,下地的要继续下地,就连那些还在读书的孩子,也得老老实实的回到学校去读书。
到最后,宋德福得到了他想要的道歉,gh也做出承诺,后面要好好的对他们的成员进行思想教育,不让他们继续犯这样的错误。
青莲不放心,吃过晚饭之后,找了个理由去了县里,躲在gh那个院子的附近,听到杨重迁跟几个小头目的对话。
一个小头目气愤的说:“杨主任,咱们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吗?”
杨重迁没做声,旁边一个说:“咱们县里分到下面大队去劳动改造的,就他们杨树大队过的滋润,别的大队还有些睡在地上的稻草堆里呢,他们大队的还没到就把火炕给砌好了,杨主任,他们这是要跟咱们对着干呢。”
杨重迁没好气的说:“那你说,你想要怎么对付他?你们以为他们杨树大队的人好惹吗?你自己算算,他们大队已经有几个借着各种名目过去的人了?”
旁边一个想了想,说:“去年省里来的那位领导找关系把县医院的一位大夫送过去了,别的也没有啊。”
杨重迁重重的哼了一声:“前些日子送过来一位,你们谁都不知道,上面有人打招呼,让不要去打扰,那你们知道是什么人吗?”
几个人摇头,青莲却是眉心狠狠地一跳,凝神继续听下去,就听到杨重迁恶狠狠的说道:“那是从外地过来的,儿子在外地当兵,她是来投靠儿媳妇的,还说什么身体不好,其实就是出身有问题,上面不让动你们敢随便去动吗?”
一个人满不在乎的说:“主任,这都到了咱们自己的地盘上了,怎么做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吗?”
杨重迁骂了一声:“蠢,你以为咱们真的能自己说了算吗?看看今天杨树大队那一帮子人,你觉得你去了之后人家能怎么对待你?我实话告诉你,那姓顾的虽然是个大夫,当年也是跟着部队上到处打仗,咱们这根据地,就杨树大队那一片,不知道有几个村子的人被她救过呢,你信不信,你去批斗她,还没开始,估计几个村子的人就得来揍得你们自己爹妈都认不出来。”
几个人都抽一口凉气,一个不是很相信的说:“主任,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杨重迁摇了摇头:“你们呀,就是太年轻了,不知道咱们这里早些年生的事情,咱们这里是根据地,是老区,你们自己想一想,就咱们县里这么多的大队,哪个村里没有跟着队伍打鬼子的?亲戚连着亲戚的,真要不管不顾的去下面大队挑事,咱们都不知道要得罪谁。”
旁边几个就有些灰心丧气,杨重迁就说:“不过你们也不要太难过,这事我已经想过了,后面咱们要把工作的重点换一换,别什么事情都要咱们自己的人出马,咱们不会培养一些要求进步的新成员吗?”
就有人上来拍马屁:“哎呀,要不怎么都说咱们主任是个运筹帷幄的将才呢,主任,我对你真的是佩服之至啊。”
杨重启的话里带着几分的得意:“别拍马屁,我跟你们安排一下咱们后面的工作,你们去下面各个公社,各个大队做好咱们的宣传工作,从里面选出来一些要求积极进步的,带回来好好的培养,后面还有很重要的工作需要他们出力呢。”
青莲对这个杨重迁恨得牙根痒痒,这个人,实在是老谋深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年青山县这里是有名的根据地,当地的人民跟鬼子可是打了很多年的游击战,很多大大小小的战役那是写到教材里面的,这杨重迁竟然把这些药运用到对付广大老百姓上面。
外力对于一些很团结的大队确实是没有什么作用,可是如果培养大队里面的人,从内部开始进攻堡垒呢?
青莲开始琢磨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这个杨重迁,只要有这个人在,青莲始终觉得头顶上悬着的那一柄达摩克利斯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这个隐患,只有除掉才是最安全的。
杨重迁就开始分派人手,谁去哪个公社,谁去哪个单位,不仅是下面的公社,就是城里的这些单位,像什么机械厂啊,服装厂啊,纺织厂啊,都要派人去展他们的骨干。
被分到机械厂的有些为难的说:“主任,这机械厂不好进啊,上次我们去,大门口就被人给拦住了,说他们厂里接了一个保密级别很高的任务,外人不得随意的进入,就是让他们厂,生厂工人也是吃住在厂里。”
杨重迁捏着下巴思忖良久,才说:“这事你去找他们保卫科的曹安,给曹安宣讲一下咱们的政策,他们重视生产轻视思想教育是很危险的事情。”
刚才诉苦的那个依旧是为难的说:“主任啊,上次我已经把这些政策跟曹安讲了一遍了,曹安跟我说,让我们去跟驻扎在他们厂里的军代表去讲,只要军代表同意了,他自然是没有意见。”
杨重迁眉头一皱,轻声问道:“机械厂什么时候来的军代表?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刚才那人想了一会,说:“来了有些日子了吧,机械厂咱们一直进不去,展出来的骨干,没几天就因为生产任务需要给调到分厂去,要不就是有什么学习任务给派到什么地方去学习,后面厂里的小年轻们也不敢跟着我们学习了。”
杨重迁眉头拧得更紧,“这些情况你前面怎么不向我汇报呢?”
那人很委屈:“主任啊,我怎么没有向您汇报呢?我汇报过的,您批评了我,让我自己去想办法解决,我这不是一直在寻找解决的办法吗。”
杨重迁想拍着桌子骂人,可是现在他还不能这样,他们老杨家,现在的位置其实有些危险,如果身边这几个再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忠心出现了问题,那么,他这个主人也就做到头了。
杨重迁自从儿子杨道平出了那事之后,其实一直很低调,就怕高调张扬了再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可是今天他现,有些问题,不是你低调了就能解决的,看来,他们也要在下面的一些行动里面向有些人说一声他们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