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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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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鐘指向深夜,程泊寒坐在梳妝檯前的椅子上,手裡把玩著那個陶笛,拇指輕輕擦過那個「湛」字,少年的臉和現在的臉漸漸重合。

面容變了,孤單卻一直沒變。

「他說那樣的話,就算以前沒得罪過我,也該教訓。」程泊寒說。

是指程曜對文樂知說的那些話。

「他雖然說話難聽,但我也懟他了,」文樂知小聲說著,帶著不易察覺的安慰,「不算處於劣勢。」

「你懟了什麼?」程泊寒饒有興的問。

文樂知臉紅了,他那些茶言茶語都是平時跟何晏學的,一生氣也就說出來了,但要對著程泊寒再複述一遍,他實在說不出口。

程泊寒心情莫名好起來,盯著文樂知發紅的耳尖,好整以暇地說:「泊寒哥對我很好,我很有錢,還是專業第一,但我不得意。」

原來程泊寒全聽到了!!

文樂知騰地站起來,有些無措,慌慌張張地往門外走:「我困了……想睡覺。」

程泊寒突然在後面拉了他手臂一把,盯著看文樂知那副困窘的樣子,簡直可愛到讓人心軟成一片。他說:「我和你一起。」

第二天上午程泊寒早早去了公司,原本文樂知也要回去,可程秉燭不放人,就沒走成,一上午都陪著老爺子在書房裡寫字。

程秉燭年輕的時候就喜歡書法,但那時候忙,沒時間研究,現在退休了,每天都要寫上幾個字。文樂知的書法功底是同齡人不能比的,一手小篆寫得含筋抱骨、深藏不露,看得程秉燭嘖嘖稱奇。

文樂知也不知怎麼的,又想起北島的那兩句詩,抬手就寫了「萬里孤舟泊寒渚」。

程秉燭盯著這幾個字看了好一會兒,再看文樂知時眼底便多了一層深意:「樂知,你是個好孩子。泊寒太孤單了,有你陪著他,我將來走了,也對得起他媽媽了。」

「那孩子不愛說話,有什麼心思都悶在心裡,但本性不壞。」程秉燭點到即止,「有很多事要慢慢走,慢慢看,才能看清背後的意思。」

文樂知默默聽著,半晌之後回復老爺子:「我知道的,外公,既然我們結婚了,我會努力的。」

晚上程泊寒下班之後直接回了老宅,吃過晚飯,才和文樂知一起回盛心。臨走前,手裡拿著剛剛裝裱好的那幅小篆。

程泊寒坐在車上一直很安靜,但文樂知還是感覺到了他情緒似乎不錯,中間接了兩個電話,說話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嚴肅沒起伏。期間路津打過來,匯報了海外一個項目的進展,應該是不太順利,程泊寒在電話里說不要緊,不是什麼大事,可以慢慢補救。

路津掛了電話,盯了手機屏幕一會兒,對老闆突然的好說話有些難以適應,然後很快判斷出老闆應該是和婚對象在一起。他想,以後每天都要祈禱這倆人生活幸福和美,千萬別有矛盾。

「小篆是我隨便寫的。」文樂知有點不好意思,他沒想到程秉燭很快就裝裱好了,並且很認真地跟程泊寒說,「是樂知特意給你的禮物。」

飛上行的電梯裡,文樂知伸了伸手,想把程泊寒手裡的畫筒拿回來,豈料程泊寒將畫筒往身後一藏,要笑不笑地說:「送給我了,還想要回去?」

文樂知垂下手,咬了一下唇,嘟囔了一句:「那你留著吧。」

鏡面上映出程泊寒的臉,帶著笑意,而文樂知又紅了臉。

程泊寒回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沒再出差,春節前都留在元洲。兩個人過了一段平靜日子,除了程泊寒每晚都喜歡折騰一頓再睡,這段婚姻對文樂知來說,沒有婚前想像的那麼難熬和難以應對。

文樂知和程泊寒關係的微妙變化,始於那次程家老宅的夜半談心。他想,人家都說婚姻里最重要的是溝通,果然是對的。

他甚至跟文初靜說了自己的想法,覺得經營婚姻沒什麼難的,讓姐姐放心。文初靜遠沒有文樂知這麼樂觀,但看到弟弟開心,也不想說太打擊他的話,只能任其自然,希望程泊寒不管有沒有真心,底線是不要傷害文樂知就好了。

第17章坦白從寬

寒假前,文樂知參加了臨市舉辦的一個古文字研討會,會期兩天,要在當地住一晚。文樂知跟程泊寒報備了行程,程泊寒讓司機跟著他,囑咐了幾句別亂跑、別亂吃東西諸如此類的事,便放任他去了。

誰也沒想到會有意外。

當天會議結束後,文樂知在回房間的走廊里,看到了等在他房門外的謝辭。

上一次和謝辭見面,還是在婚姻註冊現場,文樂知說的最後一句話很決絕:「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而謝辭的態度十分激動,大有文樂知不給個說法就糾纏不休的意思。但後來,文樂知擔心的事情一直沒發生,大概程泊寒跟謝家達成了什麼約定,謝辭沒再出現過,他們的婚禮也順利進行。

見文樂知停下腳步,有些警惕地看過來,謝辭苦笑了一聲。

「樂知,你不用怕我,我不會再衝動了。」謝辭和之前一樣,依然是一副溫潤君子的樣子,「我本來一直想見見你,跟你道個歉,那天嚇著你了。」

他目光流連在文樂知臉上,儘量克制著情緒:「取消訂婚跟你無關,是程泊寒逼你的,我知道。」

「沒人逼我,是我同意了程家提出的條件。」文樂知靜了靜,說,「謝辭,是我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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