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正殿的寝室,李子琰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了坐在他床前的周舟还有跪着的那一地的孩子们。
“怎么样?”周舟第一时间就现他苏醒了。
李子琰的手指动了动,握住了周舟的手,“我没事,叫你费心了。”
周舟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你呀。”李子琰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如何?”周舟不悦道。
被这样怼,李子琰一时语塞,缓了缓才道:“我与孩子们说说话,你去寻个太医来。”
倒不是他有什么想瞒着周舟,只是周舟在这儿了,不方便他训话。
闻言,周舟起身离开,但并没有去寻太医,而是去了隔壁厢房。
她不傻,当然知道李子琰只是想找个借口让她出来而已。
周舟一离开,李子琰温和如风的脸色一沉。
他坐起身来,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三个孩子,“很好,一个两个,打量着朕身子不好了便将朕当傻子是吧?”
李长渊,他的长子,从小就是个混不吝的,后面去了军中历练,赢得了边境大军的支持。
李子珝,他最小的弟弟,在他的宠溺中长大,当然他也没有辜负自己的宠爱,自小聪慧懂事,在朝中也有大批的拥护者。
李嫦蓉,他的女儿,接手了周舟在东辰的权势与商队,将女学规模扩大,完善了女官制度,可入朝听政。
“父皇,”李长渊与李嫦蓉立刻磕头,“父皇,您说这个就是折煞儿臣了。”
“哦?”李子琰怒极反笑,“你这是在怪朕冤枉你了?”
今日,这三人都不该出现在这儿的。
他晕倒之前的最后一刻下达的命令便是封锁消息,可这些蠢货还是跑来行宫了。
“朕还没死呢,你们就将手伸到朕的眼前来了?”
“怎么?”
“看到朕还活着,是不是叫你们失望了?”
说到这儿,李子琰身形未动,手轻轻一挥就是一耳光。
皇权、父权,如同一座大山,高高在上,压下来,三个人不敢躲,也不能躲。
不过,挨了这一巴掌的,是李长渊。
没办法,李嫦蓉是闺女,他舍不得打;李子珝不是自己儿子,不方便打;所以只有李长渊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三个人忙磕头,“儿臣臣弟绝无此心啊。”
李子琰闭了闭眼,似是懒得再看他们一眼,“滚出去。”
“儿臣臣弟告退。”
三个人圆润地滚了。
房中安静了会儿,周舟的声音响起,“火气这么大呢?”
三个孩子在他们身边安插探子的事情,他们早就知道了,也默许了。
要是想作,早就作了,怎么轮得到现在?
她来至他身旁,坐下。
李子琰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抚上周舟柔顺的长。
周舟从他手上拿回了头,哭笑不得,“不就是生了白吗?”
李子琰目光灼灼,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他大限将至,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帮她安排好一切。
很快,朝中重臣被宣来了行宫,无手谕不得出。
周舟每时每刻都陪伴在李子琰身边,在这期间,见了不少大臣。
每次与朝臣谈完话,李子琰都有些疲累。
他歪头靠在周舟身上,气若游丝,“粥粥……”
饶是早就知道结果,尽管经历了无数次,每次听到这话,周舟还是鼻子酸。
李子琰握住她的手,“粥粥,抱歉。”
抱歉,要先你一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