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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C32 (第2页)

栗清圆豁达地纠正道:“不是不能靠男人,而是这个世道,任何人都不能靠。”她再跟师兄解释,卢老师这本译作,对方确实是大师,又是遗作,她看过作者女儿女婿以家属身份写的序,看得出来,曲老师的女儿少年时代很仰慕爸爸。栗清圆感同身受,她想认真好好地做这本校译。

师兄怎么会不知道清圆的心病。遗作二字,戳到清圆的痛处了,当初向宗就是意外过世,手上的译稿都没及时交稿。她也许想着,向老师不死的话,这部译本,没准会是向老师来做,到时候,甥舅二人通力……嗐……

栗清圆答应帮师兄

举荐一个师妹过去。罗汉松兴致缺缺的样子,“开天窗补救这种,我能信得过的只有你们个把个,算了,下次有活再用你的师妹吧。这回我亲自去,有些甲方得罪不起。”

栗清圆怪师兄谨慎且小气,“说是信得过我,但是,我推荐的人,你又存疑。”

“你是你,旁人是旁人。我信得过你,仅仅针对你栗清圆这三个字,我信得过她的人品和专业素养,其他人,得磨合。”

“你磨合去吧。大树!”栗清圆挂断前,不禁笑着打趣起师兄的诨名。

她这通电话是坐在地板上,把一只逗猫棒绑在一张椅背上,陪着七七玩耍的时候打的。

等到她收线,把手机搁作一边的时候,余光瞥到了什么,再紧急回头的时候,才发现有人双手抱臂、肩膀头子靠墙,在那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栗清圆吓得叫了半声,怕吓到猫,才勉强捂着心口,生生把后半句吓,叹回到心里去。

冯镜衡松开手,走过来的时候,一副贼喊捉贼的口吻,“喊什么!我又不是鬼!”

“可你得有点动静啊。”

“我有动静不就影响你跟你大树师兄讲电话了么。”

栗清圆停了停,才试着道:“师兄给我拉活,我最近不想接了,聊了会儿。”

冯镜衡口吻淡淡的,“嗯,你跟我说什么。”

栗清圆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没事跟他说。

那头,七七已经被栗清圆教着会自由出入那个猫洞了。

她原本想好好谢谢他的。可是,这个人一回来,就爱答不理的样子。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哦。所以,你这是正好打完这通电话想起来走了,还是等我回来,你好跟我交接一下?”

“交接什么?”

“交接你的猫啊。”

“……”栗清圆生气这个人莫名其妙,“就当是吧。”

“栗清圆!你是等着和我吵架的,是吧!”

“我才没有这个变态的癖好,但我有眼力见,我看得到有人一回来脾气就不好,我免得被流弹崩到,我自觉先走了。”

流弹。冯镜衡那个气呀,气这个女人真的很会跟他找别扭,好像还是专门针对他。因为他发现她和谁都能和平相处,唯独对他,她和她师兄能那么家常地聊这么久,不靠男人靠自己这话都说到了,他心想,这个罗汉松得多妇女之友啊!

她还喊他大树!

栗清圆说到做到,即刻拣回自己的手机和手袋,转身就走。

冯镜衡三步并两步,最后,在她都推开大门锁了,一把连人带锁,砰地关在门内,“早上出门的时候,跟我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栗清圆烦这个人永远不能有话好好说,永远恨不得赶在死线前,然后发表他的颐指气使,“什么话,忘了。”

“好好说话。”冯镜衡背书般地一字一字咬出来的,他歪着头打量气鼓鼓的人,“为什么让我好好说话?”

“不是嘛,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了你的少爷脾气的。你可以不欢迎我们,可以谢绝婉拒我们,但不要一上来就摆那种上位者的阶级脸谱。”

“你和谁,‘我们’啊?”

“姓盛那小子?”冯镜衡气得骂人,“我跟你讲,有其父必有其子,哼,你少跟他,‘我们’。”

栗清圆被冯镜衡唬得有点愣住了。这些年,小舅从前口里的故人,后来她再大些,她不是没猜疑过,但是妈妈一提到小舅的事就不肯圆圆说了。偶尔栗清圆借别的影视小说委婉举例什么,向女士也是从来不接话。

今天听冯镜衡这么说,汪的父子关系是毫无存疑的,也就是说……

这么多年,栗清圆一直很想跟妈妈辩驳一下,即便是,即便小舅跟爸爸不一样,可那是他的选择他的内心,你们为什么要觉得是耻辱是不能提,小舅那样不被身边的亲人认同,当年他该多难受多孤独啊……

栗清圆再想到那些信,也许被当作笑话一样扔掉烧掉,沉默隐忍的人,突然红了眼,泪跟雾一般的迷蒙了眼。

栗清圆什么都没说,这徒然的潸然泪下,弄得冯镜衡一时成了罪人。

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怎么就哭了……

一时叫嚣的人也甘愿去下风去了,“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好好说话……”

冯镜衡话没说完,栗清圆突然仰头看他,用一种随便你要什么的孤勇,“我求你,如果汪春申真的这辈子都不出来了也不见外客了,我还是想见他一面,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冯镜衡!”

“你这么执着地想见他,到底为了什么?”两个人几乎四目相对,气息交缠。她这样泪眼婆娑甚至已经是他设想的乃至是满意的求他了。然而,冯镜衡一点那种念头没有。他反而生气,她跟她舅舅得多深的感情,才使得她愿意这样开这个口。

这一回,栗清圆毫无保留,甚至孤注一掷,“因为我舅舅喜欢他,爱慕他,就是最世俗的那种喜欢……”这个秘密尘封在栗家这么多年,栗清圆迟迟不肯说不是她觉得羞耻,而是这是舅舅的隐私,是妈妈这么多年不愿意面对的死结。向项当年哭得那么惨烈,胞弟去世短短一个月,她几乎瘦脱了相,焉知没有后悔与愧疚。也许她作为唯一的亲人认可弟弟、包容弟弟,向宗就不会出那样的意外……

“冯镜衡,我求你,我只想亲口问问他,问问汪春申,为什么,即便你不喜欢舅舅,即便你觉得他的爱慕对你来说是耻辱,为什么那么多年一封信都没有回复过他。舅舅当年在你最潦倒的时候,那么倾力地资助着你,为什么!”

冯镜衡闻言哭诉人的后半截话,颅内如遭电闪雷鸣,原来如此!

他即刻伸手揽抱住一时崩溃破防的人,拍拍她的头,由着她哭一场,“好了,都过去了。”然而,他托怀里人伏在他肩上时,错身的目光到臂膀都笃定着一件事,越是这样,越不要让她见着汪。

无果的事,即便再三再四地去探去究,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甚至翻出来

的只会是锥心呕血的荒唐与恶臭。

伤害便就是伤害。当事人都去了(),谁也代替不了他▅()_[((),去赦免或者去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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