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凤既然已经选择秦家,就不会再另就他处了。其因有三。”
“一、见风使舵的人,子凤知其可耻。先前子凤已经更换过一次门庭,若是再换,就不是名誉受损,而是有性命之忧了。”
“二、子凤挑选合作对象,并非只一味图强。若说强势家族,北岭乃至东域的选择都比南岭要丰厚得多。子凤一开始选择南岭,就是因为南岭地处偏僻,世家结构简单,若是去了北岭,如我这样的小炼器师,怕是连门都不给进,就要被轰出来了。“
“三、”说到第三点的时候,唐子凤不知为何顿了顿,目光落到秦如清脸上,又默默移开,他垂眸,“三、能带子凤来见老祖,能容忍子凤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言,子凤便知,秦家,很不一般。这样的合作对象,凭子凤的运气,或许再也找不到第二家了。”
“如此,若秦家答应与子凤的合作,子凤必会全心相待,绝无二心!”
说实话,“绝无二心”这种话,听起来就像是空头支票,一般就是说着玩玩的,结果被此人说来,却正经无比,凭空叫人生出几分可信之感来。
空气大约静默了那么三秒,然后秦如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边笑边说:“你这人,倒挺实诚,问你点啥就一顿解释。你解释的理由挺多,也挺好,可怎么也掩盖不了你抛弃张家转投秦门的事实啊!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若你的本质就是个长得可靠齐整些的墙头草呢?”
可靠齐整些的墙头草……唐子凤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半晌无言。大约,他是既无语秦如清的形容,也不知该如何自证清白。
过了一会儿,唐子凤目光一定,像是做出了决定,他掐指结了个术法,朗声道:“唐子凤请求天道问心!”
几息过后,天幕涌现一道薄薄的白光,正对着湖心岛上方。
“今日若唐子凤之言有半点虚假,受五雷轰顶,魂飞魄散之刑!”
天幕的白光开始拢在唐子凤身上,半晌,白光散,金光出,问心过。
唐子凤这才抬眸,“这下可能信子凤所言了!”
秦如清和老祖都被他这一出给弄惊着了。这人的胆子,也太大了!
一般人若想自证,其实发个问心誓已经约束很大了。可好家伙这人竟然直接请天道问心!
天道问心,那就相当于拿一个放大镜怼着你,只要你出毫厘差错,天雷当场就能给你轰成脑残。这还不算,天道他老人家能是说请就请的么,问心关成,也相当于被天道标记了,此后言行就需注意,若是那种品德败坏,十恶不做之徒,天道哪天看得不爽了,也会降雷劈你!
秦如清与老祖对视一眼,别说,这人性格虽然稍显离谱,但是行动上,还挺可靠的,这么一问心,当真是大大宽解了她和老祖的担忧。有天道作见证,这人身上简直就是戳了一个百分百可信的戳儿了。
秦如清清清嗓子,微抬下巴说了一句:“嗐,你这人真是,也没人叫你问心不是……不过你这么着,挺好的。”
唐子风木着脸看了秦如清一眼,没有表情的脸上却生动地写满了无语。
老祖当场就被逗笑了。她扶额摇头,这丫头真是,人家问心了,你态度收到就成,非要添这么一句。还挺好的……
老祖截过话头,温声道:“你的诚意我已知晓,至于你所说的合作,秦家也答应了。”
唐子凤直到现在,终于露出一个笑脸。这一笑竟有朝阳破开云雾的惊艳之感。
老祖微微点头,此小辈到现在,形容甚是有礼,让人看得舒适。她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你有此等才华,唐家应当重点培养你才对,竟会让人凭白受冤,还将你赶出家族,实在愚蠢。”
刚才他
问心过,便知这个冤屈是真的冤屈,并非有假。
秦如清也在旁边道:“是啊是啊,而且清白这种东西也很好证明,你刚刚不就做得很好吗,你当着你族人的面儿,再请一次问心,不就行了吗?”
似是提到了隐痛,唐子凤眼睫微垂,道:“问心术法并不常见,子凤当时并不知晓。况且……想将你赶出家族的人,是不会让你有证明清白的机会的。”
这倒也是。不过这样有天赋的小辈都能使计将之赶出去,那唐家内斗得也够严重的。
老祖叹息:“如此,你便安心在秦家住下。你所提出的丹药,我已有些眉目,不过研制新丹药丹方并非小事,你还需耐心等待。”
唐子凤点头:“无妨,这么长时间也等了,子凤并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秦如清在旁边打趣:“唐长老,先前在张家时,便开口想要丹房掌事的职位,就不知在秦家,又想谋个何职?”
唐长老……老头摇头憋笑,这促狭丫头。
唐子凤俊秀的面庞僵硬一瞬,很快恢复,他没敢与秦如清对视,怕被调笑,只朝老祖拱手道:“一切但凭秦家安排。”
老祖点头:“你身份有些敏感,虽然已过问心关,但若凭白给你一个高职,想必不能服众。便暂且先为你开辟一间炼器房,再拨些人手给你,你初步炼制几套灵器出来,有此灵器打底,当不会再有人闲话了。”
看唐子凤点头,老祖又说:“你既是我家清丫头要过来的人,以后有什么事,便就找她吧。”
秦如清笑眯眯背手,朝他一笑。
清丫头要过来的人……原来将他从张家要来的人,是她。唐子凤垂眸,道了声是。
秦如清走过去,盯着他的面庞看了几眼,压低了声音说:“你虽然过了问心关,但是有些东西我还是得叮嘱。往外递小纸条这种行为,在秦家可是万万不能做的,不然……”
秦如清伸手,轻轻在他脖颈上划了一下,眼波流转道:“……你明白的吧?”
秦如清并未留指甲,因此滑动并不尖利。可唐子凤依然有种心口被划了一刀的感觉,有什么东西穿堂而过。他背部僵硬,微微挺身,感受着脖颈命脉上悬留的温热触感,低垂眼眸说了一句:
“我……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