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前,或鲜绿或淡黄的树叶颜色如此明晰,你凝神,能看见高高挂在树上的、树叶上的每一缕脉络。
你的耳边,远处河边汩汩流动的声音如此清晰,似乎你只要一伸手,就能捞起河流中的一朵水花。
你在这种五感敏锐的错觉中感觉你超强,你超棒。
是魔法!你不由得怀疑这烤鱼里被谁加入了魔法!
你的身后忽然响起来声音,你顿时坐直了身体,迅速转头看去。
一个陌生男人,应该说是青年,穿着一身黑,戴着黑色复古圆墨镜,姿态悠闲,表情好奇。
他收回故意踩响落叶的脚,跟你挥了挥手算作打招呼。
你难道认识他吗?失忆前的你?
你不由得细细打量对方。
陌生青年站在鲜绿树冠的下方,体态有力,露出来的脸精致帅气,绝对被造物主偏爱过。
而他散着的头发是你见过最无瑕的白色,仿佛是雪山顶上的那一抹雪。
又或者是雪山中在你面前现身的雪豹,那忽地一甩尾,在你的视网膜里摇曳出的一道白色亮光。
——所以大晚上为什么要戴墨镜啊?
——穿黑白以外的颜色犯法吗?
——是遗传性白化病还是少年白头?
你被来人架着脸上的墨镜、脸不停往你这边凑的自来熟整到手足无措、心烦意乱。
你被他挤得身体都斜过去,被迫给这人让出大半探索的空间。
一手插着兜的时尚青年拿起来你串着烤鱼的树枝,手里转着烤鱼看了一眼,然后无趣地放了下去。
“在公园里生火,我要举报你。”
青年十分不客气。
好,看起来你们之间并不认识。
你被青年身上这种很有即视感的傲慢弄木了脸。
无论是之前的黑发男人,还是现在的这个白毛青年,都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我主义。
非要说的话,就是这个白毛看上去是个能正常沟通的正常人。
很奇怪,他看你的眼神中没有蔑视,但你却生出了一种危机感,是那种小动物遇到天敌的警惕,杂鱼遇上天才的身心被凌。辱感。
天才往往不会注意到杂鱼的存在。
你看着这个全身上下都写着我超强、我超贵的白毛青年,退避了三舍。
——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事。
“要不要跟我走,有吃有喝,想玩什么玩什么,想去哪里去哪里,天下第一的好事。”
白毛果然露出了诱拐犯的真面目,说着拿开一半墨镜,俯下身仔细看着坐在地上、十分别扭的你,湛蓝色的眼睛没有错过你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他并不认为你有能在他眼睛下说谎的本事。
你的表情冷淡了起来。
你对面的这个白毛——简单来说就是个冷酷的人。
这种人大概就是把世界上所有人分成自己人和其他人两类,一面热烈欢迎保护着自己人,同时毫不在意地灭除挡道的其他人。
可以打到八分的宜人性,和同样可以打到八分的条理性,将我方与他方两者之间的边界分得清楚,热情开朗而冷酷无情。
你,现在就是一个他想划到他自己领域里的所有物。
大多数人需要正确来支撑自己的行动。
他们是不一样的。
好与坏只是他们一念之间。
你能感受到昨天和今天遇上的,这两个不同人身上的相似性和恐怖之处。
招惹他们是没有好下场的。
你的血泪教训犹在眼前。
你不应该违逆他们的意思。
但你依旧拒绝了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