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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风云起10(第1页)

蓝散一瘸一拐走去湖边,洗了帕子,回到沙枣树下,采了几个沙枣,用湿帕擦净,越过他肩头递去,“吃点甜的,没那么疼。”

“不……嘶——”徐麟抽了口凉气,蓝散收回戳他伤口的食指,笑眯眯道:“疼吧?”

他抽着眼角接过沙枣,将果肉咬得嘣嘣响。狐狸就是狐狸,会装可怜,会作深沉,最会的还是害人!

甘甜的枣汁顺着喉舌流下,安抚空虚的肚腹,伤口疼痛也跟着平复些许,蓝散在他一旁坐下,也摸了颗枣来吃,“金沙山围杀,听着像是奔你来的。”

“我在潼泸关不是什么秘密。”徐麟面色如常,“你不也是奔我来的。”

蓝散眉峰一剔,“我要杀你,犯不着借北川人的手。”

徐麟知她所言不假,何况他今日若死,以都不归的脾性,第一件事就是砍了她的狐狸头,李玄这种冷心冷情的人,不会傻到给他赔命。

“你怀疑的倒也没错。”蓝散忽道,“潼泸关地势开阔,难以长久埋伏,北川铁骑一次就能蹲到你,十有八九有人与之通气,让他们掌握了你的巡关时间。如果潼泸关里有细作,怎么看也是我的可能性大。”

徐麟长眉轻扬,“那便应打上一百军棍,锁起来问审。”

“还是别了吧,我怕疼。”蓝散痛快地道,“你问什么,我直接招便是。”

“不怕死怕疼?”徐麟说话时尾音向下,相比疑问,更像咂摸般的重复,而后转头:“你招的能信吗?”

他是在血与火的撕咬中淬炼的凶兽,注定气场极强,每当乌沉的眸光锁定人,即便不刻意施压,简单的注视也给人置身虎狼爪下的危机感。但这头虎狼对上李玄,就像重爪利齿陷进浮云流水,无处着落,实是这人太过散淡无心。

果然她与徐麟对视片刻,露出温润和气、彬彬有礼的笑,口中却打着机锋:“你信就是,不信就不是。”

“我信。”徐麟暗逼一步,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所以你究竟是谁?为何而来?”

蓝散怔了怔。

潼泸关半月有余,蓝散深知徐麟并非只会打仗的愚勇,他对政局之敏锐,行事之城府,和素有“白衣太岁”之称的长兴侯徐广平相比有过之无不及。她未料徐麟会直截了当地当面问来,不由眸光微错。

她成长于宣文朝政治中心的宫廷,见惯绣口蛇心的勾斗,急中生智编个不露破绽的谎话不难,但当她面对徐麟的眸光,没由来地犹豫了一瞬,这片刻的迟疑让谎言失了先机,蓝散只得偏开目光,道:“你只要知道,我不是来害你的就行了。”

徐麟低低笑了声,“虽然没答,但对你来说,想来已是极尽真诚。”

说完他站起身,手臂穿过蓝散膝弯将人抱起,送上玄龙马背,自己则牵马缓行于霜月铺就的寒沙万里。

长夜无话,两人心中却皆不孤寂,小狼跑在前头,站在高高的沙丘,对月长啸,玄龙骦骕停步关门,蓝散忽道:“今日也算得了它的幸,这个便物归原主吧。”

徐麟回间,见她从马背上微微俯身,手心托着那枚泥哨,眸中夜雾深浓,微凉又温情,他抬起的眸光缠在她眉眼之间,“不是借物骂我吧?”

蓝散轻笑,“意由心生。”

明明不是魅惑浓艳的长相,一言一行却都像撩拨,他压着呼吸,“既是幸物,你留着,我识得这哨声,再碰见事,你便吹。”

“祈我点好吧。”蓝散也不坚持,收了泥哨在掌心,坐直道:“礼尚往来,来日送你个好物,抵今日之谢。”

“行,我等着。”徐麟牵马入关,漫漫平沙远处,始终遥缀在后的人影隐入夜色,连小狼都没惊动。

卫开阳和季摇光近日不在县衙,钱三没熬住刑,死在了大牢,除了范统贪赃以及他和宋小亭的私情,有关那一盆价值连城的石头,钱三一无所知。范统夫妇也是一样,这一对肥胖的公婆根本无需费力,见到刑具就吓得屁滚尿流、瘫软在地,招得一干二净。

可审来审去,也不过是五万二千两摊肆税,打点孝敬他曹爷爷一个三阳开泰,建园子又6续用了不少,昌通宝号存的不过是几千两“碎银”。

范统若早知自己买来的小妾比他还有钱,大可不必冒着丢乌纱帽的风险去贪,就算不当太奶奶般地供着,也不至于当成玩物轻贱打骂。

关长河带番子把县衙掘地三尺翻了个遍,连路上的鹅卵石都起出来挨个检视,最终仍是一无所获。

季摇光回潼泸关时一身风尘仆仆,活像刚跟人打了一架。

她知道她家主子表面随意,其实讲究一堆。譬如不追求烫银绣金的锦衣华服,内里衣料却需轻软素罗,不可有结;家具不漆不纹,却需上等红木打磨,不得有刺;器物只用瓷,且只选青白二色,不可见瑕……

可自从来了潼泸关,就被迫精简得只剩居所不见明尘一条,季摇光身为此间最大的“尘”,刚进关就被她主子赶去沐浴,蓝散则在帐中,将她从昌通宝号带回的范统私账对过。

这本账应是季摇光分多次誊写,大抵因匆忙,其中笔误不少,有两处甚至漏了页目,虽无法用作证据,但总归可对照明账,估出个大概。

她膏顺毛笔,在那本记录潼泸关军需的账本后半部,将鸡鸣县官仓账目、范统私账、以潼泸关军需为标准估算的麒麟军支用一一列明,详尽到粮、饷、械、用四个大目,三十余个细目。

撂笔时东方已露出蛋青白色的天光,燃尽的油灯只余一丝香线般的弱烟,在空中画出一条笔直的细线,阖上账本时方觉冷,便取了一粒紫阳丹服了。

她摇了摇装紫阳丹的药瓶,只剩三颗。

停过一段时间药后,紫阳丹的用量加大不少。季摇光这次回来,没从卫开阳处带回药,蓝散知道,这是太子在变相催促她离开。

都不愁在帐外唤她,打断了蓝散的思绪,她起身撩帘,见他手里托着碗浓香四溢的粟米粥,顶上浮着一颗荷包蛋,热腾腾地冒着白汽。

都不愁像个小大人般道:“我巡营经过,见大人一宿没歇,就给您煮了碗粥垫肚子。”

“哪儿弄的?”蓝散知道粟米虽是左近所产,却因产量不高,又大多供去南边,反在当地成了稀罕物,至少鸡鸣县域的普通百姓多以苦荞做主粮,要喝一顿粟米粥,怕是得等年节。

“苦荞割喉,怕大人吃不惯,上次采买便买了几两。”都不愁说完,怕她不用,赶忙解释:“用的我自己的饷。”

这些天都不愁只要不巡逻,就在蓝散处习学认字,每逢不清之处,多得她释疑,他敏而好问,学而专勤,蓝散顺手授了他一些粗浅的字句学问,被都不愁引为恩惠,总要尽力在衣食住行上照料周全。

都不愁见她接粥在手,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谢谢李先生!”

蓝散见他一溜跑走,不由失笑,只觉这潼泸关当真神奇,弹丸之地纳着最轻忽的生死、能杀人的偏见、为贪生的背叛,却也存留了最拙朴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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