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亲王暴打言官的事好不容易才被平息下去,朝堂上才太平了没两日,就又起风波了。
这回还是敦亲王惹的事,他才惹了皇上生气,就又不知进退地上了折子,要请封他的生母温僖贵妃为贵太妃,还要迁葬于先帝妃陵。
皇上在养心殿里大雷霆,摔了不少茶盏,可见是动了真火。
“温僖贵妃是先帝嫔妃,可她当日死的难堪,被先帝厌弃了。先帝曾经下旨,不许温僖贵妃葬入妃陵,允俄偏偏来为难朕!”
有前几日的先例在前,苏培盛谁都没去请,就请了莞嫔到养心殿劝解皇上。
敦亲王暴打言官的事可是莞嫔出手解决的,想必这次,她也能为皇上排忧解难吧。
苏培盛猜中了皇上的心思,皇上如今可就等着莞嫔过去,她脑子里必有主意。
莞嫔坐辇轿去养心殿的路上正好撞上了带着淑和公主来储秀宫的欣贵人。
欣贵人放淑和去陪六阿哥玩耍,拉着安陵容的手,欲言又止。
安陵容抬头望她一眼:“姐姐有话就说吧!”
“毓嫔妹妹,皇上如今很看重莞嫔,刚才我还看见莞嫔坐着辇轿去了养心殿。皇上可都几日不进后宫了,若是莞嫔日后…”
“姐姐慎言,皇上一向宠爱莞嫔,多宠几日又算得上什么事?再说,皇上心情不好,莞嫔过去劝一劝也是应当的。”
这事欣贵人也听说了,“可是敦亲王请封生母之事?”
“就是这事,先帝曾经下旨,不许温僖贵妃葬入妃陵,若是允了敦亲王所言,先帝的颜面该往何处放,皇上又该如何自处?再有宫中亲王的生母都还未加封贵太妃,又如何轮得上她。”
“是啊!敦亲王其心可诛,他这分明是置皇上于不孝之地啊!”
安陵容不欲多谈政事,毕竟有甄嬛踩雷在前,还是安分一些的好。
“姐姐,我们不提这些,朝堂大事自有皇上操心,再不济还有那莞嫔为皇上排忧解难呢!你我还是多照顾照顾淑和和弘曦吧。”
欣贵人古怪地笑了一声:“听说莞嫔常干涉朝政,不知她是否忘了进宫前学的规矩了。”
“皇上喜欢,旁人说再多也没用,皇上若是不喜欢了,这事也就成了她的把柄。莞嫔到底还是急了啊,皇上不过冷落了她几日,她就这般急切要争夺宠爱。殊不知后患无穷啊!”
“不提她了,妹妹还是跟我说说这针该怎么走线,我绣的香囊就是比不上妹妹的精致,皇上见了都得嫌弃我手脚粗笨。”
储秀宫岁月静好,没人指望她们去劝皇上息怒,这宫里能在皇上身边说得上话的唯有莞嫔和皇后。
所以莞嫔和皇后就这么在养心殿撞了个正着,可谓“太巧了”。就是皇后没能见到皇上的面就回去了
莞嫔是先到养心殿的,她进去就劝皇上息怒,然后从皇上那里得知了更隐秘的事。
“你说巧不巧?允俄才刚上了这份折子,年羹尧就向朕提出要安抚后宫,追封太妃并重修妃陵。就前后脚的事,朕怎么会不生气?”
敦亲王这是和年羹尧暗中勾结啊,连证据都摆在了皇上面前,这是打量着皇上不会处置他们吗?
皇上火气压在心里,“朕若允了他,必失前朝和后宫的人心,可要是不允,以允俄的性子,必定怀恨在心,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大事来!”
“允俄和年氏一党还得继续安抚,朕也得继续忍耐,朕实在窝囊至极。嬛嬛,你可有什么想法?”
甄嬛本就有备而来,只是片刻功夫,就想出了个好主意,很快说服了皇上按她的想法去办。
“请皇上再广施恩德,复年妃为华妃之位。皇上为了国家大事可以忍耐,臣妾也可以为了皇上忍耐,臣妾为了皇上什么都愿意做。”
甄嬛这番话一出口,皇上彻底忘了之前富察贵人的事,因为他最在乎的是莞嫔对他的心意。
形势如此,皇上不得不让年妃复宠,否则年羹尧和敦亲王又要动手试探他了。
皇上下定了决心,当天晚上,他就驾临了翊坤宫,宠幸了年妃。
当天夜里,不知道后宫里有多少人彻夜难眠,抱着担忧、忌惮、害怕的心思熬过短短的几个时辰。
起码皇后就一夜未睡,既为年妃的复宠而恼恨,又为莞嫔渐渐取代了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而心酸。前有狼后有虎,就算有婉常在在一旁帮衬,她一时也不能将这两人都打压下去啊!
年妃有家族撑腰,莞嫔有皇上眷顾,她呢?皇后她只有回忆支撑着,不肯轻易向现实求饶。
年妃一向跋扈,她既已复宠,定会不知收敛,后宫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第二日一早,皇上是从翊坤宫出来的。
早朝之上,年羹尧老神在在,他的态度立马转变过来了。这是安抚到位了。
早朝过后,皇上就下了旨意,以为太后祝祷祈求安康之名,为太后和诸位太妃加以尊号。
皇上追封温僖贵妃为贵太妃,加以封号并迁葬入先帝妃陵;还加封宫中的各位太妃,加以尊号,并以寿祺太妃为诸太妃之。就连已经出家的舒太妃,皇上都遥尊她为冲静元师。
敦亲王这下满意了,前朝的文官也满意了,后宫的太妃们更是没有什么意见,皇上这一道旨意将她们全都顾虑在内,实在再妥帖不过了。
光是这样还不够,皇上又连续几日驾临翊坤宫,并让人送去了许多珍贵的赏赐。在前朝更是对年羹尧大为嘉赏,纵得年大将军的脾气更加骄狂了。
没过几日,皇上就晓谕六宫,复了年妃为华妃之位,彻底安了华妃和年氏一党的心。
年氏一党渐生麻痹之心,丝毫不知皇上已经吩咐莞嫔的父亲甄远道联络都察院中的可用之人,让他们暗中收集年羹尧大不敬的罪状,只等时机一到,就除去以年羹尧为的年氏一党。
年氏一党岌岌可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