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幻觉?纪来丰惊疑着,忙晃了晃脑袋,平复后,又继续向前爬行。
但一连七八次过去,结果皆是一样,仿佛命中注定,他永远也到不了山门。终于,也精疲力竭了…
“呵呵,呵呵…”趴在地上喘息着,却听一声阴恻恻的冷笑,自前上方传来。
疑惑瞧去,却是一人蹲在石柱上,那尖酸的面容、厌憎的眼眸,不是喻成化,还能有谁?
察觉他的注视,喻成化嘴角斜翘,冷笑道:“哼,臭小子,别妄想了,只要喻某在一天,你休想再回金风阁,呵呵,呵呵…”说罢,又是一阵阴笑。
这一下,纪来丰彻底绝望了,终于明白,原来一切都是此人在背后搞鬼。
但一个是踏6高修,一个却只是飘云废柴,他如何会是喻成化的对手?
所以,只能认命了吗…?
心,不再挣扎;肢,失去力量;胸,跌倒在地,闷闷一声,身体不再动弹。
石柱上,喻成化嘴角讥诮,冷眼旁观,待半刻过去,确认地上之人不再反抗,却也觉得无趣。
取出一只锦盒,向下一抛,阴冷道:“哼,拿着你的东西,有多远滚多远吧。”说罢,衣袖轻轻一扇。
顿时,一股强劲风息形成,卷起地上之人,瞬间飞出了天际。
……
不知何时,纪来丰方才落地,并无疼痛传来,只是四周,悄无声息,一片漆黑。
“哗啦”、“哗啦”,锁链声响起,先前广阔无边的牢笼,他又回来了…
黑暗中,忽有一道奇异亮光划空而来,离他三丈远处,却是“嘭”的一声,爆开了。
自其中,一幅画卷飞了出来,半空中徐徐展开,散圣洁光芒,是一对年轻男女的画像。
画像中,二人紧紧相拥,亲切的容颜、温和的目光,注视着趴在地上的他。
“父亲…母亲…”纪来丰喃喃念着,死灰般的脸庞,渐渐显现一抹神采。
每当瞧见父母画像,身体中总会迸一股强大力量,仿佛重生一般,助他驱赶苦闷、排解忧愁…
此刻亦是一样,恢复一丝气力,便挣扎着爬起身,朝画像一点点挪动而去。
却才行至一半,不知自何处,飘来一股轻微、似是焦臭的气息,持续钻入他的鼻腔,这是…
不妙预感生出,忙向前望去,模糊之中,画像下方一角,突然明亮了起来。
挤了挤眼皮,待看清后,顿时惊骇,不知何时,竟是沾上了一丝火苗…
“糟糕!”顿时大呼不妙,顾不得惊恐,纪来丰猛地爬起,双腿一蹬,欲向画像扑过。
可那该死的伤势,却在此刻同时作,承受不住这突然的力,双腿一个弯曲,“咚”的一声,跌落在地。
强忍疼痛,再想站起,浑身却是剧烈抽搐起来,脑海中,也卷起滔天巨浪,激荡不止。
灵台仅余的一丝清明,只能眼睁睁地瞧着,那点火苗迅壮大,顷刻间,便蔓延至整张画卷。
伴随浓浓的焦臭,画卷迅燃为灰烬,四散而开,缓缓飘落。
半空中,两缕残魂漂浮,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不再留念,化为一道光束,钻入了黑暗之中。
“父亲…母亲…呜呜…”纪来丰大声叫喊着,却什么也做不到。
探查的右手,无力地跌落,只余下沉闷的呜咽声,在寂静与空旷中,幽幽回响。
“哗啦,哗啦…”锁链持续滑动,牢笼仍在下沉。
只是关押的犯人,已如行尸走肉一般,躺在地上,双目空洞,一动不动。
唯有右手捂着胸口,仔细看去,那里竟是破开一个大洞。本该温热跳动的心脏,早已消失不见,不知去往何处。
枯涸的脑海,余下唯一念想,不停地重复着:“也好,像我这样的,早该下去了,呵呵,呵呵…”
……
黑暗中,牢笼飞下沉,百丈、千丈、万丈…
也不知过去多久,沉闷的环境中,突然多了一缕清新气流,钻入犯人昏沉的脑海,顺便也带来了一丝清明。
但渐渐的,清新转为了清凉,再过一会,清凉又转为寒凉。
天空也变成了白色,漫天雪花,风声呼啸,仿佛来到极寒之地,饶是他不惧寒冷,却也承受不住,将身体蜷缩而起。
“呵呵,不愧是地狱呀,果然可怕…”
胸口持续吸入寒气,浑身顿时颤动不已,可失去心的他,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有些期待。
与其昏昏沉沉,不知何时方休,还不如冻死来得痛快。到时,一切便解脱了…
“嘤嘤…嘤嘤…”
却在这时,忽有轻微的、似是女子的抽泣声,是那么的凄凉、那么的绝望,不知自何处,一缕一缕飘来。
“恩?”纪来丰眉头皱起,暗暗纳闷,还有谁与他一样,也被流放至这无尽的深渊?
仿佛听见他的心声,却听“嘭”的一声,牢笼突然止住了。
强劲的冷风下,抽泣声渐而响亮,却是莫名清晰,仔细一辨认,就在附近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