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来丰彻底慌了,不曾想,灼热岩浆竟一直追杀到了此处,仿佛与他有着深仇大恨般。
本能揪起胸口,却是不知所措,只盼光罩能抵御住,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滔天的炎浪,携汹涌之势,一波强似一波,狠狠朝光罩砸来。
巨大的震响,顿时灵光闪烁,光影忽明忽暗,眼瞧着岌岌可危,防御随时可能破开。
彷徨之下,却只能躲去岛中央,仿若一个虚弱的婴孩,蜷缩着、颤抖着、恐惧着…
却在这时,恍惚间,闻听有窃窃私语,听不大清,只知是一男一女,轻声交谈,像在密谋些什么。
下一刻,一道白色、一道黑色,两道奇异之雾出现在天地间。
刹那间,灼浪躁动起来,仿佛受到了刺激,黑缕纷纷朝着一处汇聚,逐渐也组成一团庞大的黑雾。
紧接着,朝着闯入的外敌迎战而去。
天空中,原黑追着新白,新黑追着原黑,仿佛有极大的仇怨,相互大打出手,拼杀不休。
却不知,殃及了池鱼。混战中,岩浆更为暴烈,仿若雷雨夜肆虐的闪电,瞬间便击破了光罩。
下一刻,倾盆火雨,漫天而起,向他头顶罩了下来…
……
“啊!”不知第几次,纪来丰惊坐而起,大口喘着粗气,抬头望去,周边一片黑暗。
唯有斑驳月光,映照在窗户上,却不曾有透入之意。看时辰,应是午夜时分。
“呼…”纪来丰长舒了一口气,又是一场噩梦,且显然,是燥热引的梦魇。往常也经常出现,只是皆不如这次可怕。
待心绪缓和些,睡意却是全消,便只得爬起身,准备去院中散一散心。
但才一去正堂,却有一道轰鸣声,突然自头顶喧嚣而来,震颤着他的耳膜。
忙捂起耳朵,顺窗户向外看去,原本安宁的夜幕,此刻竟是电闪雷鸣,轰鸣不止。一股沉闷的气息,也向大地俯压而来。
雷雨要来了…
夜幕中,雷光愈肆虐,空气也愈沉闷,纪来丰趴在桌子上,捂着脑袋,瑟瑟抖。
却在这时,惊惧地现,屋顶其中一角,不知何时,竟破开了一个缺口。
暗道一声糟糕,必须尽快补上,否则暴雨一旦降下,整个屋子便要被泡烂了。
当即一咬牙,鼓起勇气,冲去后堂。果然,现了木梯,带着一丝诡异的熟悉感,将手伸了过去…
……
青庐山,雷电之夜,螺旋双道光柱,垂落而立,仿佛一条通往天空的光亮,稳定又极是耀眼。
但看似平静,每隔片刻,却有一道急促波动,顺光柱从天而降,一波接着一波,节奏变幻不定。
青庐镇中,街道上,早已空空落落,少有还在坚持观望之人。
毕竟已一个多时辰过去,看来看去,马形与鼠形彩云、螺旋白色光柱、爆流轰鸣之声,皆不曾改变,便止不住疲劳的袭来。
唯有上空,灵光穿梭,青庐的高修仍在戒备;下方,年长的游海弟子分批次,轮流巡逻着。
除此之外,便是与渡劫者关系密切之人,比如凌乐竹、唯柔。
前者靠墙而立,神色甚是严峻,表面看似镇定,实则一双手在下方纠结缠绕。
后者更为直接,忧虑直接写在了脸上,右手抓着胸脯,仿佛心口绞痛,又要分神抵御严寒,身体紧缩着,颤抖不止。
这时,一道灵光自北边飞来,载着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
凌乐竹瞧见,便对身旁的唯柔道:“唯柔,雷劫不知何时方休,你先去屋子歇息,千万莫染了风寒。”
闻言,唯柔略一迟疑,点点头,便往镇上百姓那一边的庇护地而去。
凌乐竹则迈起步子,朝灵光迎了上去,来人是他的父亲。
凌怀阑正是来接女儿的,待她坐上后,便驭使飞剑,朝原先方向折返而去。
直到距离光柱约半里远,方才止住,漂浮在半空,不再往前,默默注视着。
“父亲,已经一个多时辰了,雷劫还没到第二阶段。如此之久,不会有事吧?”一改先前淡定,凌乐竹忧愁地问。
凌怀阑亦是担忧,自家女儿瞧不见的正脸,已是眼窝深陷,眉宇极为凝重。
良久,方才摇头叹息:“双子之雷,世间罕见,与寻常天劫不可等同而论。这里的门道,就连大长老也不清楚。”
含义不明的回答,令凌乐竹更加忧虑:“妹妹身体虚弱,如此漫长折磨,她如何能承受得住?不会已经…”脑海中,可怕的场景,却不敢设想下去。
“乐竹,别自己吓唬自己。”凌怀阑轻斥一句,沉声道:“双子之雷,或为阴阳一脉独有,方才甚为奇异。但无论如何,雷劫不停,反而说明没事。”
“真是这样吗…?”凌乐竹眉头紧蹙,嘴中轻念,片刻后,神色却暗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