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无情,剑者有心。
我的生活方式就是正好与后者相反的状态。
仁者无情,剑者无心。
这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人生信条,也是我的原则。
我绝不与好人为伍,我的剑下从未放跑过一个善人。
我这一生杀掉的大多都是好人,甚至有好些都是远近闻名的大贤、大善;但我从来都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与“仁者无情,剑者无心”相对应地,我有着“仁者无心,剑者无情”的行事准则。
雏叶微,我被逐出了家门。
家里是武学世家,但我自幼不喜武、亦不习武。我的兴趣是舞文弄墨,对于游山玩水也颇有兴趣。我没什么志向,就想游乐一生。
家里不愁吃、不愁穿,我自幼便有一门亲事。娶妻生子,继承家业大概就是我的任务了。除此之外,我觉得没什么是需要我做的了。
但我被逐出了家门。
不过我并不在意,我是家里的独子。父亲顶多也就是一时生气,只要母亲帮我疏导疏导,我就能回家了。说什么,我也是他们的儿子。
我跑到了世伯的家里,我们两家自祖辈起便是姻亲关系。世伯的女儿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而她的兄长和弟弟也跟我情同手足,亲如真兄弟。
尽管我不习武,时若雏叶也丝毫不会武功这点让他们很是担忧。但我未婚妻的武学资质似乎非常好,因为世伯和父亲都长叹只恨她是女儿身,所以我觉得只要有她保护我就好。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保护了我一年有余,期间她随身贴随。既保护我的安全,也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我们游山玩水,她甚至有点像自小服侍我长大的小侍女。
这一年多来,我们感情更深了。
我算着日子,这么久了,父亲应该早就消气了。我带着她回了家,我准备让父亲带我正式向世伯提亲,我要娶她过门。一方面我是真的喜欢她,而另一方面我想早点跟她把孩子生下来。
我还年轻,父亲也还年轻。等我的孩子长大,父亲也还年轻着。我虽然是真的不喜欢武学,但我的孩子没准儿可以继承家传衣钵。如此一来,也算是对父亲有个交代。而我,也可以继续跟她一起终日游玩。
明明一切都挺好的。
明明按照我的想法的话,大家就都能如愿的。
然而父亲不但没有让我们进家门,父亲甚至还不惜斩腕与我断绝了关系。我们仓惶地逃回了世伯家。而回到世伯家,不但母亲擅自帮我退了亲事,世伯更是已经将她另许给了他人,并且就在等着她回来,不日便要让她成亲。
她的兄长和弟弟将她从我的身边带走,我被世伯打了一掌,昏迷了三日。三日后,她已为人妻。她来与我道别,临走前她将她的佩剑留了下来,说是让我珍重。
在那之后,我有过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
只知道自己跑进了山林,似乎不分昼夜地都在舞剑。
也就是在那时候,有一个组织接触了我。他们想让我听命于他们,结果被我杀得铩羽而归。也是如此,我觉得我的剑法已经不错了。我拿了些那些人的信物,我等待着那些人再来找我。
我从山林里走了出来,外面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仍能不时地听到有关家里或是世伯他们的事情。家里人因为断了一腕,实力骤减,但有着世伯的帮衬和门弟的映衬倒也衰落不大。
不过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我已经是被逐出家门的人,与家人亦是彻底断了关系。已被退了亲事,未婚妻亦嫁做他人,我已没了牵挂。
我没有恨、没有憎,却还有心、有情。
这会成为我的弱点,而我正在逐步将其抹灭。
我每多杀一人,便会越是感受得深,人和动物并无不同。
而剑,需要无情。
渐渐地,我也开始听闻自己的传闻。也不知道是谁,有人给我取了个“黑绝尽”的外号。他们都传我穿着一身黑衣,怀抱白剑。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斩尽杀绝。
当然,他们说的都是对的。只要拔剑,我便从来不留活口。我不会去区别哪些是那个组织派来的人,总之就是把所有察觉到的人全部杀掉。
我一直四处移动,他们也一直都派人追杀我。基本上我走到哪儿,便会杀到哪儿。不少人都被我杀了,这没什么不好,一路上我白捡了不少银两,还省了不少盘缠。
唯一的困扰是因为我杀了很多无辜的人,官府开始到处通缉我。所以除了组织的人以外,也有不少官府的人在捉拿我。当然,他们每一次都被我杀光。
官府的人中,我有遇到过一些熟人,他们大都是我以前认识的人。他们都是些跟我家或是世伯家有所关系的人,不过他们似乎完全没认出我来,虽说认出来也是一样,但这样多少好点吧!
我虽然是不在意,但他们至少不用因为遇到了熟人而留手,也不会变成因为一时心软而被我杀死的可笑局面。不过,他们的武功似乎没什么长进,总感觉一招一式都太刻板了。
杀了很多人,见识了各种武学之后,我总感觉他们的武功都太在意招式了。武功又不是杂技,那么注重形式做什么。我的剑,就只有一种,那就是杀人。
它不分招式,甚至是压根儿就没有招式。
唯一的讲究就是怎么能更快地把对手杀死。只要能达成快和杀死这两个条件,我不介意使用任何方式以至于任何形式。杀掉所有人,那便是我的剑,也是我拔剑的理由。
不需要仇恨,也不需要瓜葛。我就只是在练心,消除我唯一的弱点而已。
我到处杀人,这使得我难以进城。小城还好,杀了看守就进去了,可大城的附近总是设有军营。一人为敌,十人为敌,百人为敌,千人为敌……在我看来都没什么不一样。
只是,我的敌人可远不止这些。
我从不会去记数,但被我杀掉的人貌似不知不觉间就可以做成一簿厚厚地名册了。因此就在“黑绝尽”的名号开始被人称道后不久,又有人给我取了新的名号,叫什么“浴血修罗”。他们在到处传我是个杀人狂,在谣传我是个见人就杀的大魔头。
为此,朝廷甚至还下诏书。全天下任何人,只要带我级奉京,便可赏钱千万,并且赦免过往所有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