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老伯便拿著茶壺給青黛倒了一碗茶水。青黛邊看著碗中溫潤的茶水,邊考慮著點什麼菜色,最後還是只要了一碗素麵。
手頭的銀子並不多,她得多留存一些,才夠日後所需。
畢竟,這才短短過了兩日。
素麵易熟,很快就端上桌了。熱氣騰騰的,有著誘人的味道,夾雜著青菜、白面和湯料的清香。
青黛慢慢地吃著面,不多時,一對年輕男女也從不遠處走來了,正好坐在她的隔壁桌。
因坐得近了,她不由得抬眸看了他們一眼。
看模樣是一對剛成親不久的農夫婦,神情動作交互之間總是帶著一股甜蜜勁兒。
農夫為夫人倒了茶水,又摘了朵嫩黃的花兒插在農婦的鬢上,農婦又嬌笑著去打他,只是那力道輕得很,如同撒嬌似的。
農婦笑嘻嘻著,指著他們身邊放著的一籮筐東西,聲音裡帶著欣喜,「這山里打的野豬,若是拉到城裡去賣,定能賺些個銀子的。有了銀子,我們住的屋子便能修葺了。」
農夫憐惜地摸了摸農婦的臉龐,回應道:「屋子是該修了,若是修好,我們也不用再怕那沒日沒夜的暴雨了。」
他們日子並不十分好,卻很是恩愛。
青黛看了一眼便垂下目光,心裡隱隱地生出一點羨慕的意思。腦海中似乎是又想起了某人的模樣,反應過來後便立即將那人的身影揮出腦海去。
她暗罵自己優柔寡斷,自己已從那牢籠里出來,便莫要再去想那些雲裡霧裡的事情了。
青黛想罷,低頭便繼續吃著那碗泛著香氣的面去。
那賣茶的大伯過來招待農夫婦,也許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便好心提醒道:「你們可是要去臨安城的?」
「如今臨安城內,都亂遭了。傳聞好似是說有位大人的府內人跑掉了,鬧得滿城沸沸揚揚。那些個凶神惡煞的官兵騎著高馬四處奔走尋人,馬匹又凶又急,好生嚇人。」
後邊的青黛聽得這一句話,猛地一怔,那原本拿著木筷的手也就僵硬了下來。
老伯未察覺青黛的不對勁,只是接著提醒農夫婦,「你們小兩口若是要去到城內,可要小心些,切莫衝撞了他們。」
農夫婦面面相覷,哪裡知臨安城有這樣的事,隨即便感激地開口道:「多謝老伯提醒,我們會注意些的。」
賣茶老伯還想些再說些什麼,正欲開腔呢,就聽得身後有女子柔柔地喚了他一聲,「老伯,這素麵和茶水要幾錢?」
老伯扭頭一看,見青黛面前的一碗湯麵吃得了個乾淨,「一文錢……姑娘你即使是趕路,也吃得太快了些,很容易噎著的。」
「不怕的。」青黛淡笑著搖頭,隱藏著眸內黯淡的神色。她從荷包里摸出兩個方孔銅板來,又將水囊遞向老伯。
「老伯,您替我再裝些茶水來罷?這路上少了水可不行哩。」
「行的。」賣茶老伯接過兩枚銅板,又覺得錢多了些。水囊即使添滿了茶水,也不用一文錢的,便又拿了幾個饅頭贈予了青黛。
青黛感謝一番過後,便立馬上了路,不敢再多耽擱一絲一毫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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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黛約莫走了一個時辰後,一陣混亂的馬蹄聲便充斥著這座不大的茶鋪,原本煮茶的老伯抬頭便見面前停著十幾個騎著馬的官兵。
說是官兵又不像的,他們身上穿的暗朱色衣裳可要比官兵要威猛得多。馬上之人各個神色冷峻,腰挎著一把晃眼的大刀,皆散發著兇狠的戾氣,十分嚇人!
老伯縱使心生懼意,也不能丟了茶鋪自己跑了去。他便膽戰心驚地迎了上去,朝著似是領頭人物的一個官兵拱著手,「各位官兵大爺……可是要來喝茶水的?」
賣茶老伯面前的哪裡是普通官兵,他們全都是京城東輯事廠管轄的錦衣衛,個個冷酷無情、殺人不見血。
錦衣衛面色陰暗,不答覆老伯的問題,只從懷中拿出一幅畫像,露出畫像全貌,便低著聲音問道:「可曾見過這個人。」
畫中是一位女子,幾筆便勾勒出其溫順靜美的神韻。
賣茶老伯一見畫中人便立即嚇得後退了幾步,這畫上的明明就是剛在這歇過腳的姑娘。
結合著面前的官兵和姑娘有些慌亂的趕路模樣,他便能堪堪地猜出她是臨安城滿城追尋的人了。
錦衣衛打量著賣茶老伯的神色,隨即用著很肯定的語氣說道:「你見過。」
老伯面露難色,「見……見過,這姑娘方才在這歇過的。」
錦衣衛似乎是得到了一個有用的信息,眸色倏地一緊,便立即繼續逼問:「她往哪裡走了!」
老伯被他可怖神情嚇得怛然失色,他是知道那位姑娘是往南走的。但若是憑他一句話,就害了姑娘,那他著實會良心不安。
如此,他便戰戰兢兢地回話道:「官大爺,小的只知這姑娘走了,卻沒注意她是往哪個方向離去的……」
錦衣衛低呵一聲,便收回那幅畫像。立即指揮著旁邊的兩個下屬,「你們回去稟報督主,夫人就在這附近。」
「其餘人,給我繼續搜!」
說罷,那一群錦衣衛便各司其職,馬蹄捲起一陣混亂的沙塵,逼得人睜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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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纖細身影在樹林當中穿行著,時不時回頭望向身後。面色有些慌張,似是害怕身後有什麼毒蛇野獸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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