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錯愕著,心臟處不可抑制地瘋狂跳動起來。
秦肆並未睡著的,適才青黛緊張侷促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發覺了。
只是他也不知該如何面對,便裝作入睡的模樣。待情緒緩緩地鎮定下來,腦子才逐漸地歸了位。
他們是夫妻,同床共枕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又有什麼好彆扭的?
秦肆想通了,便也轉過身去。伸著手從後頭攬住青黛。
秦肆這麼一攬,卻忽地發覺青黛的腰變細了不少。
他前些日子就發現了,自從青黛喝下避子湯之後,身子骨就一直很弱,身形也瘦了好些。
青黛不知秦肆所想。
她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自己先觸了他霉頭。
秦肆心思沉沉的。
「夫人。」他出了聲,聲音如平日般的低沉,在這寂靜夜裡卻帶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青黛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輕應一聲,「督主。」
秦肆聞聲便有些用力地咬著牙,似是有些感觸的。
他待在深宮裡太久,見過無數的陰暗。他也好似漸漸地變成這陰暗中的人了,遇事時只顧著自己的私心,完全不會考慮周遭之人。
一如這次,自己並非宦官殘缺之身的消息有可能暴露出去時,他腦中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護著自己、護著口中所謂的大業。
派人給她送去了避子湯。
然而避子湯中是含微量毒素的,若是喝多了,必然是傷身的。
她想來也是發覺了避子湯的存在,卻一一全都接受,不曾有過任何的怨言。
倒是他,只知一味地逃避,不曾明確地向對方說清楚自己的心中所想。
他不禁收緊了覆在青黛腰側的手臂,聲音也有些顫了。
「你可曾厭過本督?」
青黛一怔,他怎麼突然說起這話來?
她自然是厭過、怨過他。
在初次見面時,他便粗魯地奪去了她的清白。過後又是百般刁難、令她一次次心驚膽寒,這點點滴滴的一切卻都在與他朝夕相處之間,化為平靜。
後來的他,倒是懂得體貼人了。
秦肆未聽見青黛的回應,他沉穩的表象下滿是焦躁,不禁又開了口道:「飲避子湯的那幾日,苦了夫人了。」
青黛知曉秦肆給她喝過避子湯,雖是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
她雖傷心過一陣時日,心底卻明白秦肆的宦官身份,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有子嗣的。
青黛微垂眼帘來,語氣淡淡的,「督主不必多慮,青黛明白事理的。」
秦肆聽見這個回答,那漆黑如深淵的眸子就更加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