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啦,这是少爷今早弄来的,说是要原封不动的转交给小姐,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呀?”
“没什么,放在这旁边的桌子上吧。”
“哼,真是生疏了,小姐对季夏还藏着秘密了。”
季夏撇了撇嘴,开完玩笑后,把手中的木盒放在了桌子上。
她瞧到小姐手里翻阅的不是儒家书典,而是登记在册的清单后,愣在了原地。
深悉对方脾性爱好的季夏,知道自家小姐最不喜欢这类东西,怎么会看的如此细致认真?
“小姐,这是?”
“夫君把陆氏族人的钱财都记在了这账面上,都交给了我打理。”
季夏檀口微张,忘了说话。
她在那客栈里一直待到了次日午时,知晓那些陆氏族人对斗蛐疯狂了何种地步。
现如今他们的钱财都落到了小姐的口袋里,岂不是说明小姐以后衣食无忧了?
“小姐……”
季夏咂了咂嘴,还是觉得口干舌燥,难以置信。
“好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夫君把这些钱财给我的意思,是希望我以后不用再寄人篱下,事事都看着老夫人的脸色行事了。”
“啊?”
季夏觉得许清帮小姐夺回家业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德,真没想到其居然能对小姐用心到这种程度。
原本小姐病弱的身躯就无人能靠,凡事都得仰仗许家施舍,往后可就真不一样了。
“小姐,少爷真是用心良苦……你说他以前是不是都是装的,故意让小姐的宗亲放松警惕,好完成今日的事情?”
“怎么可能?”
陆晚禾轻咳一声,紧了紧身上的狐裘。
她其实也这么想过,但许清的纨绔之名,早在自己阿爷没去世前已经传播了出去。
季夏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笑着问道:“小姐,奴婢开玩笑的……这些东西为什么不让海总管留下来做,反而要亲力亲为呢?”
“海伯伯管着许府的那么多事,分身乏术。况且伯伯年岁已高,大上我和夫君两轮……往后后院肯定得要一個主事之人,我得为夫君多谋一条退路才行。”
“小姐,你是认真的吗?”
季夏终于知道,今日的小姐与往常有何不同了。
往日的小姐时常会看着某处静静发呆,脸上总不自觉的流露出自怨自艾的神情和忧色。
可现在的小姐,有了生气。
虽然身体还是如以往一样娇弱,但她眼里的光是如此的纯净和清澈,仿佛能照见心灵深处的美丽。
“夫君坦诚待我,我们自然也要将心比心,力所能及的去帮衬于他……而且不知为何,今日我的右眼一直在跳,总觉得最近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小姐说的,奴婢都知道,不过小姐可不要想太多了,许家家大业大的能出什么事呀?”
陆晚禾点了点头,觉得季夏说的并无道理。
许家有许清姑姑这尊大佛靠着,做什么都会顺风顺水,兴许是自己想太多了。
“管理家业这些事情我不擅长,不过陆府是阿爷留下来的家产,正好可以让我练手打理一番……明日我们上街,去东西两市看看,给府里和濮园招些人手,将这里打造成一处避暑纳凉的宅子,好让夫君有个清闲安静的去处。”
“是。”
短短一日,小姐的前后差别就大的出奇。
但季夏觉得,只要自家小姐的生活有了盼头,每日能过得开心,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待季夏退下去整理床褥后,陆晚禾把膝裙上的账目放在了一旁,将桌子上的盒子拿了过来,仔细端详了两眼。
她眼底流露出的柔情,彷佛能温暖整栋房屋。
“咔”的一声,盒子被打开,露出了一叠叠略微弯曲,纸面发黄的信纸。
();() 陆晚禾伸出细嫩的玉指,衔起一张向上看去。
上面的字迹模糊,歪歪扭扭。
“我于窗中窥少年,恰如仰头望春台。”
那年今日,明月当窗。
她依稀记得自己的阿爷屋子里,看到了隔壁院子正在嬉戏的少年。
对方在趁着月光看到了自己,爬到了槐树上陪自己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