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浩在同辈当中也算是个不错的人物了,在这个尚武的剑客时代,他才十五岁的年纪就已步入赤竹初阶,比刚入门的白竹高了一个等级,算得上有一份值得骄傲的资本。
可是姬萱竟然不懂分毫,就将他……
再回顾姬萱,她笔直地站着,冷傲的目光注视着水中挣扎之人,那一丝与生俱来的凌驾于人的冷傲之气,第一次和这副脸孔那般契合。
“姬萱,你竟敢打我?!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申屠浩狼狈地从水里爬上了岸,一双眼睛里面烧出熊熊烈火。他好歹也是赤竹剑客,竟然被人硬生生地反弹撞飞,这口气他如何能忍?
从腰间拔出了长剑,申屠浩的身体周围隐隐有红光乍现,那是赤竹剑客的象征。他方才不过是轻敌才吃了大亏,这一次明刀明枪地来,他就不信杀不死这个草包废物!
众少年见他拔了剑,纷纷起哄为他造势,他们也深信方才一定是个意外,凭着申屠浩赤竹剑客的身份,怎么可能被一个草包废物撞飞?
“老大,杀了她!”
“这草包简直找死,老大,干掉她!”
“老大可是赤竹高手,看她怎么死!”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中,姬墨已吓得抱住了姬萱的腰,低低地呜咽。姬萱冷冷地甩袖,攥紧拳头,犀利的目光倏地扫过众人,眼神如刀,又似一道闪电划破虚空。一瞬间,现场顿时安静无比,众少年的心中莫名地一颤,就连呼喊声也卡在了喉咙里,现场寂静无声,只余下姬墨低低的抽咽声。
姬萱低头拍了拍弟弟的头,柔和的声音道:“墨儿,不记得哥哥方才的话了吗?勇敢一,有哥哥在,天塌不下来!”
抽咽声停了下来,姬墨抬头仰望着姐姐坚定的眼神,打转在眼眶里的泪珠也慢慢收敛了回去。他默默地了头,松开了抱在姐姐腰间的手。
“你站到那边去!”
听从着姐姐的指示,姬墨两脚不停使唤地走到了湖边的假山旁,一双黑宝石般的大眼紧盯着姬萱,仿佛只有这么做,他才能得到勇气和力量。
没有了后顾之忧,姬萱英气的脸上再次浮现傲然的冷笑,狂妄嚣张,霸气十足。
“你一个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不要浪费我的时间,统统一起上吧!”
凄惨的呼喊声响彻天空!
在濮阳子樱惊骇的目光中,她的同伴们一个个在场中不断地被打飞。那个魔鬼般的身影以极为诡异的步伐在人群中穿梭,一拳、一脚,就把人击得飞上天,倘若是绿竹剑客以上的高手还算正常,问题是她作为质子,根本不可能有机会习武,怎么可能又这么可怕的身手?
濮阳子樱吓得捂上嘴,抛弃她的同伴们,撒腿跑开。
姬萱余光处瞥见了她逃离的身影,正要追上去,脚下突然被人抱住,竟是已被她不知踢飞了多少次、一脸鼻青脸肿的申屠浩。他还真是个惜花怜花之人,到死还不忘保护他的心上人。
“砰”的一声巨响,他高大的身影再次撞击在了假山上,鼻孔、嘴里皆是鲜红的血液。而其他人更不用,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不断哀嚎。
再次瞥向濮阳子樱离去的方向,已空空如也,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姬萱走向假山旁,拉起姬墨的手,就往外走。
“姬萱,你别跑!子樱很快就会带人过来,这里是太子府,你逃不出去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姬萱倒是想起来了,今日她是受了太子的邀请,前来赴宴的。往常赵太子见了她都是极为厌恶的,因着她有花痴、断袖之癖的恶名,惟恐避之不及,不知今日为何突然召她前来赴宴,她很是费解。宴无好宴,她还是离去为妙!
临行前,姬萱冷瞪了申屠浩一眼,那煞人的寒眸,仿佛地狱的修罗一般,掌控生死。
“今天暂且饶你一命,下回再让我撞上你,就是你的死期!”
再次冷冷地扫了一眼其他伤残在遍地的少年们,姬萱领着弟弟不紧不慢地踱步离去。
众少年不由地齐齐打了个冷战,对她心有余悸。
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姬萱很快就临近了太子府的大门,正要出门之际,身后一个声音高高地传来:“姬萱殿下,宫宴还未开始,怎么就急着离开?”
姬萱回望去,只见一中年男子身穿着侍卫服御风飞行而来,眨眼间就落在了她的身前。姬萱清楚地看到他的身周围有一圈淡淡的幽绿光影闪现,随着他落地的瞬间无声无息地收敛了回去。
她虽未在这个世界习过武,但她的记忆中也多少存有对这个世界的武学认识,这是个尚武的剑客时代,整个大6共有七个国家,按照各个国家实力先后的排名,分别有楚、赵、齐、魏、秦、燕、韩七个国家,与战国七雄有些雷同,但又迥异。每个国家都崇尚武力,以收拢高等级的剑客为荣,剑客之中,按照等级划分,从低到高,分别为白竹、赤竹、黄竹、绿竹、青竹、蓝竹、紫竹、墨竹,而每一等级又有初阶、中阶和巅峰之分。
之前所见的申屠浩是赤竹剑客,出内劲之时,身体周围所闪现是红光,而眼前这名侍卫身上所散的是绿光,那么也就代表着他是绿竹剑客。他身上的绿光较为黝暗,证明他刚刚突破绿竹境界没多久,应属于绿竹初阶,但作为绿竹高手在太子府中也算是不多见的了。
姬萱收敛了心神,平静地望着来人,回道:“我兄弟俩方才落了水,我三弟身体有些不适,想先送他回府歇息。而且我等一身的邋遢,怕扫了太子殿下的兴,所以先行一步。”
来人乃是赵太子赵浔身边的贴身侍卫赵七,他灼灼的目光将姐弟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蹙眉道:“既然三王子身体不适,我这就吩咐人送他回质子府。至于阁下乃是太子殿下所请的客人,自然不能离开,我会吩咐下人领阁下前往客房更衣。”
不容置喙的口吻和身上无形之中散出来的气场,让姬萱意识到压迫感,姬墨走了也好,她就少了几分顾忌,她不就信她今日会死在太子府里。既来之则安之,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送走了姬墨,姬萱也跟随着太子府的下人换上了干爽的衣裳后,跟随着一直等候在外的赵七前往宫宴之所在。
换了一身新衣的姬萱,除了脸上还留有些许伤痕外,整个人英挺冷傲,焕然一新,让赵七不由地多看了几眼。他印象中的燕太子虽然长得不错,就是这眼神和气质总是低人一等,因此他也从未认真地打量过她,而今,他却真真切切地感觉出她的不同来,再度审视她的目光也有了变化。
“她到底哪里不同了?是因为这身新衣裳的关系吗?真是邪了门了!”
姬萱走在赵七的前面,忽然听得他话,她讶异地驻足转身望向他。他这是什么语气,难道没看到她本人就在跟前吗?
赵七见她忽然停下,双目炯炯地瞪向自己,心底蓦地一跳,难道自己方才的心声一不心了出来?
“难道她听到我心里在想什么了?不该啊!可是她这么一动不动地望着我做什么?”
这一次,姬萱是一直盯着他看的,他分明就没有动嘴话,可她为何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难道是他的心声?
姬萱高高地挑眉,有些不可思议,若是先前听到姬墨的心声,可能算是偶然,而今一而再地听到赵七的心声,她终于明白,她是真的真的拥有了读心术!
能读懂人心,偷听人的心声,倒是件十分有趣之事。
她唇角勾勒,逸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赵七被她盯得心里毛,正欲些什么时,她老人家已兴致勃勃地转身离开。
“她在笑什么?难道是我今天的胡子没有刮干净?”赵七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莫名其妙地摇摇头,已经刮得很干净了啊,那她到底在笑什么?
一路上听着赵七在心底长吁短叹,姬萱差爆笑出声,这个侍卫看起来酷酷的,却是外冷内热,内心活动精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