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不质问、不打扰、不强求,不是因为他不喜欢了,而是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强求,他们就连普通朋友都做不了了。
他只好一步步地往后退,退到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远远地看着她。
听了他这一番话,林浅找不到斩断一切的理由。
她沉默的时候,顾聿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一颗心提了起来。
他很矛盾,又想林浅答应,又想她拒绝。
答应,自己可以在安全线外守着她;拒绝,说明自己对她来说是个危险因素,多少影响到了她。
片刻后,林浅轻叹一口气,凝视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如果只是工作上的接触,我不会回避。至于生活方面的交集,尽量就不要有了。”
在顾聿浓稠的目光里,林浅站了起来。
“不能回应你的喜欢,我很抱歉。”
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顾聿在座位上枯坐了很久,等他回神,现手里的剧本已经被他捏得不成样子。
看着皱巴巴的剧本,他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
从公司离开,他回了自己的工作室,特约造型师已经在他办公室等候。
等他坐下后,造型师心疼地托起他黑长的头,问“养了那么久,真的要剪掉吗”
顾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努力也没能扯出一个笑容来。
他张口,玉润的声音变得低哑“剪掉吧。”
当造型师落剪,长一缕缕掉落,他心情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眼前闪过林浅许许多多的模样
试镜室,她自信地问,能不能试镜女一;冰天雪地,她疼得小脸煞白,还坚持拍摄;酒店房间,她眼巴巴看着他的头,得到应允后,欣喜地上手
她和自己讨论剧本,她旋转在舞池,她在台上高歌,她平静地和他说抱歉
泪意汹涌之前,他闭上了眼睛。
长被剪掉,头上的重量变轻了许多。
如果情丝也能像青丝一样,这么轻易被剪掉就好了。
不,还是别了。
留着情丝,就是留着念想。人是那么善变的生物,万一她哪天现,封辞并不适合她呢。
等型师将他的头吹干,退出房间,顾聿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黑色的头被修剪得很短,眉毛和耳朵都露了出来,让他有些陌生,也有点没有安全感。
他伸出手,将顶往下压了压,清隽的瞳孔里虽然有痛意,更多的却是坚定。
顾聿的新电影立项很顺利,开机日期并不比池峰的新电影晚多少。
就算把其他的工作能推都推掉,一次拍两部电影,林浅还是成了大忙人。
进组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到封辞,每天不是在拍戏,就是在拍戏的路上。
她演戏有灵气,没几天就彻底征服了池峰,让一向严厉的池导都对她赞不绝口。
他私底下还说“我本来很不喜欢轧戏这种行为,直到我遇到了林浅。如果演员都能像她演得这么好,我巴不得大家多拍几部好作品。”
顾聿本身就很认可林浅的实力,老搭档合作,项目进展很顺利。
举行开机仪式那天,不光是林浅,其他见到顾聿短的人,也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