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五渊听说是鄱阳派的船只,大惊失色,正要出声阻止。
静云师太已经不给他申诉的机会了,轻唤一声“正是,露施主小心了!”
右臂一探,身躯一抖,露五渊便如同一只小飞鸟般,向湖中大船扑去。
大船上一个爽朗的声音笑道:“来人可是衡山派的静云掌门,幸会幸会啦!”
静云师太空中应一声:“谢大侠目光好生犀利,正是贫尼,有劳了!”
话落,带着露五渊翩翩坠落甲板。
一个颇为文秀的中年文士凭栏而立,悠悠笑望刚刚立足的两人道:“师太身上有一种动人的芳香,只要远远地自空气中闻一下,便知是师太光临了,哈!”
静云师太俏脸微不可查地红了红道:“谢大侠还是那样风流潇洒,只是拿出家人开玩笑似乎略有不妥!”
那谢道宏仰头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然后目光转移到露五渊身上道:“静云掌门一向只收女弟子,今日怎么却破例带了个男娃娃啊?”
静云师太淡淡一笑道:“这位是露施主,有要事随贫尼前往衡山一行,不知谢大侠能否行个方便,载我等一程!”
谢道宏朗声笑道:“师太实乃高人也,竟能猜到我们正是要去衡山!我现在不给你方便,到了衡山你也不给我方便,吃亏的事我可不干,哈,师太只管带着这位露少侠好吃好住呆下去吧!”
静云师太奇道:“怎么,你们也是要去衡山?去衡山何干?”
谢道宏错愕道:“师太还不知道吗?近日江湖纷传,有大批鱼夷妖人齐聚衡山,不过师太无需焦心,妖人倒不是针对衡山派,目的却是围攻一个青年公子,那公子竟然身具早已失传多年的斩龙剑法绝艺,一人独抗数十鱼夷高手,丝毫不落下风,据说已经对抗了好几日了!”
顿了顿,又叹一声道:“不过我等匆匆赶去倒并非为了凑这个热闹,惭愧啊,有消息传来,孽徒杨宽却不知怎么也混迹于鱼夷妖人之中,联手对抗那青年公子,我们此番前去,倒要弄个清楚明白!”
静云师太却不如何惊讶,微微点了点头道:“那青年公子想必就是李扶风公子了,却未曾想他具有如此绝艺,难道他是昔日四大世家的传人?”
谢道宏正待答话,此时那船舱中突然传来“啊”地一声娇呼。
三人俱一愣怔,扭头看去。
露五渊一直在提心吊胆,祈祷菩萨保佑那粉红女郎和文武双尊不要在这船上,然而事与愿违,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心儿都碎了。
一道娇柔的身影自船舱中激射而出,口中请叱连连,一蓬剑雨兜头盖脑撒向露五渊。
不说露五渊毫无武功,即便是武功好手,仓促之下,在如此突然的凌厉攻击下,也势必喋血当场。
好在露五渊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静云师太和谢道宏不愧煌煌大派的掌门,应变神,变魔术般,两人俱皆长剑在手,铿锵之声连响,将这一出其不意的攻势封挡化解于无形。
那红衣美少女飘落船面,跺一跺脚,玉臂一振,再要出击。
谢道宏厉喝一声道:“瑶儿,不得无礼!”
那红衣美少女收回剑势,撅嘴娇嗔道:“爹,他就是那个害了师哥的鱼夷妖人,你怎么还维护起他来?”
谢道宏和静云师太都惊讶地望向露五渊。
露五渊连声辩解道:“误会了误会了,谢姑娘误会了,我哪是什么鱼夷妖人,我要是鱼夷妖人,怎么会不和那些鱼夷妖人一起攻击那李公子,而和师太这样的老前辈在一起呢?”
静云师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谢道宏将信将疑地看看露五渊,又看看美少女。
红衣美少女愤慨道:“他这个人狡猾得很,说话颠三倒四的,你们千万不要被他的巧言令色迷惑!”
她的话刚落,旁边突然又有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道:“没错,我们有人亲眼看到他从汗血马车上下来,我们自己也亲眼看到他身上穿着妖异的异族服装,他害怕暴露身份,只是穿在里边,只要让他敞开外衣,一望便知!”
露五渊扭头望过去,可不就是那文武双尊,心下顿时暗叹不已。
果然,两位掌门看向他的目光又带着异样。
露五渊知道众口铄金的厉害,此种情形下,即便自己老老实实说出自己的来历,他们也一定只会以为自己是在信口开河,而且他们的来历也确实匪夷所思,他们自己都如在梦中,人家又如何能够相信?
眼看着自己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立刻就会从贵宾沦为阶下囚,继而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命丧黄泉,他情急智生,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便强抑住心头的慌乱,神情自若道:
“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干脆这样好了,谢前辈的那个徒弟不是已经在衡山了么,咱们只要找到他,当面问一问,看他有没有见过我,那就一切都明白了!”
露五渊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他的话也颇有几分道理,两位掌门自是气度不凡的人,当下均沉吟着点头。
红衣美少女气得纤足直跺道:“爹,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他是在拖延时间,找机会脱身!”
露五渊被美少女的蛮不讲理弄得有点生气了,不禁恼道:
“谢姑娘,我除了说自己不是鱼夷妖人不合你的心意外,还讲错过什么话惹你生气了,为什么口口声声说我花言巧语,还有,这么大的河面,我又不会轻功,我怎么脱身?用脚趾头都可以想通的问题,你偏偏用脑子也想不过来!”
美少女自小到大,都是养尊处优,方方面面都把她当宝贝,向来都只有她颐指气使的份,何曾受过如此讥骂?
登时气得粉脸涨红,纤足一跺,小蛮腰一拧,横剑在手,作势又要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