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出石徽钱庄。许久,荆子言才缓缓开口:“静儿,你可有什么现?”
柳静颐开口道:“公子,我在金库里闻到一股微微的黄芪的味道,那股味道在混杂着一股霉的木头味道,那种味道,蜿蜒曲折的穿梭在货架之间,在我现墙壁上勒痕的位置最为集中,所以我怀疑,那个地方偷盗者应该在那个地方站立过好久。”
“那个暗柜里,是另一种味道,一种我从未闻到过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刺鼻霉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馊了味道。。我们进入金库的时候,暗柜并未打开,所以气味留在被留在里面,在石斐寂打开过暗柜之后,味道才从里面飘落出来。”
柳静颐仔细回忆着那个味道,确定道:“对,公子,那味道就是东西馊了的味道。”
听到柳静颐所言,荆子言心下有了初步的方向。“静儿,你先回药炉,我先回衙门,你让人盯着石徽钱庄那边,一旦出现不可控制的事态,即刻去衙门告知我。”
柳静颐不解,疑惑的望着荆子言:“不可控制的事态?公子是指?”
荆子言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但愿是我多想了。”
说完,荆子言和柳静颐便就此分开。回到知子药炉,已经有不少病人在等待,门口被挤了水泄不通,芍药和半夏她们在门口,艰难的维持着秩序:“大家先排好队,柳大夫马上就回来。大家稍安勿躁。”
柳静颐嘴角不自觉浮起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大家让一下,让我进去,我来给大家诊治。”
柳静颐在人群后面大声说道,尽力让人都能听的道。听到人群后面的声音,大家都自觉的让出一条路,让柳静颐走入。走到药炉门口,柳静颐温和的朝门口的病人说道:“各位,大家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排队等候可好,我一一为大家诊治,这样拥挤在门口,不但影响大家出入,对大家病情也并无好处。”
说来也奇怪,刚刚还熙熙攘攘的人群,听完柳静颐的话,都自觉的排起了队。“紫苏,你去拿我之前让你做好的号码牌,依次放给大家,来的早的自然是1号,我按照号码来给大家诊治。这样也能防治有人插队。”
说完,柳静颐进入正堂,坐在正堂的八方桌旁,开始一一诊治。忙碌起来,时间转瞬即逝,转眼过了未时,柳静颐望了望门口,见门口已经没有等待的病人,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紫苏,我有点饿了,你给我去弄点吃的吧。”
柳静颐淡淡的吩咐道。“姑娘,还是我去吧。”
芍药不放过任何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就让紫苏姐姐陪您上楼休息一会儿吧。”
柳静颐并不戳破芍药的这点小心思,她觉着,如果有人能分担一些紫苏的活,紫苏还能轻松一些。她温和的看了一眼芍药:“去吧,你上次做的山药红豆糕特别好吃,我很喜欢吃。”
听到柳静颐允许了,芍药兴高采烈的去了后厨。紫苏便扶着柳静颐上楼,走到楼梯口间,柳静颐突然用手一拍脑门,“哎呀,瞧我这脑子,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从她与荆子言分开,已经大半天了,才想起荆子言嘱咐她要干的事。她神色略微焦急:“紫苏,你去把我们这几日的账簿拿过来,我们算一下这几日的营收,把银两去钱庄兑换成银票。”
紫苏扑哧一笑,“姑娘,我们这药炉才开业半个多月,开业前几日压根就没有多少人,这两日才刚刚开始有病患来我们这儿诊治,我们收的诊金又不高,所以也没多少营收呀。”
柳静颐略带愠色,有些着急,“纵然营收不多,可也是营收,现银放在手中,终归是不安全,还是兑换成银票安全,你快去那账簿和银两。”
紫苏这才闷闷不乐的去了柜台,将账簿和银放入托盘,端上二楼,努了努嘴,“姑娘,您看吧,都在这儿了。”
知子药炉虽然记在柳静颐名下,可到底也是荆子言参股的,所以也算荆子言的产业,每日所需药材,都从荆子言名下的药材铺中进药,费用只需市价三成,对于荆子言而言,就是左手钱袋中的钱到了右手钱袋中,并无多大区别。可对柳静颐而言,这药炉,是她自己的第一份家业,荆子言的这种做法,可以让她节省很多置办药材的开支,对刚刚开始谋生的柳静颐而言,是一份大恩。每天的收入,减去每天置办药材的开支,剩余的便是盈利。这地契和房契都是自己的,所以省去了缴纳房租的开支,再抛开雇佣伙计的开支,剩下的就是纯利润。紫苏、芍药和半夏的月例是荆宅公中支出,目前药炉里只有林邂一个人,林邂的月例是三百文。柳静颐规定,每个月初五月例,所以林邂的月例已经支出。柳静颐和紫苏精打细算了一番,这半个月纯利润也就十两银子。“姑娘,这十辆银子,我们还去兑成银票么?”
紫苏有些泄气。“好啦,你别忘了,这十两是我们的纯利润呀。我们当然要存起来了,快去把银子包起来,去城中元安坊的石徽钱庄兑成银票。”
不同于紫苏的泄气,柳静颐倒是异常兴奋,她宽慰到,“好了,紫苏,你看前几日的时候,我们也只是营收才十两银子,都不够支出的,这才几天的时间,就已经净赚了,这就是变化呀,我们呀,凡事都要往好处看呀。”
紫苏这才不情愿的点点头。柳静颐明眸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见芍药尚未上楼,这才让紫苏凑到自己跟前,低声耳语:“石徽钱庄今天出大事了,二十万辆军饷被盗,我让你去兑银票是假,去钱庄打探消息才是真。”
紫苏听到钱庄出事,脸色大变:“什么?”
柳静颐急忙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你小点声,此事不能泄漏。”
紫苏急忙点点头。“你去了之后,要不动声色的观察,回来之后将所见所闻,尤其是你觉着行事诡异之人,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柳静颐小声嘱咐:“记住,一切小心,不要露出马脚,你就是去兑银票的,明白么?”
紫苏郑重点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姑娘您就放心吧,跟着您经历了这么多事儿,这点小事儿我还是能办好的。”
柳静颐神色凝重,回身从柜子里把佩剑取出,“把剑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紫苏扑哧一笑:“姑娘,您见过谁家丫头去兑银票还带着剑的。这样一进去,人家不怀疑才怪呢。您忘了,在药炉开馆的时候,公子让寒彻给我打了把短刀,让我随身携带,保护姑娘,这短刀,我随身带着呢。”
柳静颐这才神色舒展,“去吧,记住小心为上。”
看着紫苏下楼,柳静颐这才觉着有些倦怠,进入偏厅,歪在软塌上稍作休息。一盏茶的功夫,芍药端着做好的膳食走上楼来。见二楼正厅无人,芍药在外面喊了一声:“姑娘,饭菜做好了。”
柳静颐从偏厅中走出来,芍药将托盘放在桌案上,扶柳静颐在案旁坐好,并为柳静颐布菜。见紫苏并不在柳静颐身边,她不解的问道:“紫苏姐姐哪儿去了?怎么没在这儿伺候姑娘呀?”
柳静颐笑笑:“我让她去兑银票了,一会儿就回来,你去把半夏叫来,我们一起吃饭吧。”
“姑娘,奴婢不敢。”
柳静颐眨了眨明眸,轻轻说道:“又忘了呀,我不是说过,在我这儿没有这么多规矩么?”
芍药认命的下楼去叫半夏。芍药想出头,柳静颐看的出来,但是芍药知道,自己代替不了紫苏的位置,可挤兑一下半夏,还是能做到的。就在芍药要下楼的时候,一个凌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果你觉着在我这儿做着委屈你的话,我可以告诉幼惜姑姑,让她重新给你安排差事。”
芍药一个激灵,急忙转身跪下,“奴婢不敢,奴婢愿意伺候姑娘。”
“那就踏实做事,少一些不该有的心思,这座宅里,每个人都不简单,不是你能应付的来的。”
柳静颐口气软了下来。“你还年轻,我知道你想往上爬,往上爬唯一的途径是攀上公子。你想去夫人房里伺候,对吧。”
见芍药不说话,柳静颐继续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和紫苏观察了你好久,但凡公子来药炉时,你就想尽办法往他跟前挤,只是公子的目光并不在你身上留存,你这才想另辟蹊径,去夫人房里伺候,我说的没错吧”“奴婢,奴婢不敢。”
柳静颐有些失望,走到她面前说道,淡淡的说道:“以前,夫人身边有个丫鬟,叫如涵,在夫人身怀六甲时,趁公子酒醉,睡到了公子的床上,醒来后,公子大怒,直接让幼惜姑姑将其打出去了。”
随后,柳静颐又补充了一句,“那晚,公子酒醉,并未与她行夫妻之实,那个如涵,用花容月貌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柳静颐长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执意要去夫人房中伺候,我成全你,能否如愿,全凭你自己的造化了。”
这些话,给跪在地上的芍药浇了一个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