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沈晏之非池中之物。
每日派人監視,千防萬防沒想到,他走了這步棋。
此事若成,沈晏之功勞最高,屆時,官位和權力想蓋過他這個叔父簡直易如反掌。
沈家靠著靖海侯這個爵位得到的封地,也將被分解完畢。
事情不成,整個沈家都要為之陪葬。
果然是大哥最驕傲的兒子,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驚天動地!
許久後,他仿佛垂垂老去了十幾歲,有氣無力道:「這個時候,說什麼斷絕關係的渾話,叔父一定會帶著沈家全力助你完成此事。」
沈晏之伏地叩,垂著的眼眸里是寒不見底的冷光。
「謝叔父!晏之定然全力以赴,絕不讓沈家受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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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秦歸晚得知此事,久久不能回神。
原來這就是沈晏之所說的大事,確實能震驚整個大楚!
再聯想到白日的蘭香和覓秋之死,頓時脊背發涼。
相處四年,沈晏之帶給她的震撼依舊源源不斷。
一個人的城府怎麼可以如此之深?
利用沈家眾人的陰暗心思和各自見不得光的秘密,將他們全部玩弄於股掌之中。
連沈群山都被打的措手不及,被迫成沈晏之的左膀右臂。
她當即打起精神,暗暗告訴自己,以後面對沈晏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只要被對方看出半點苗頭,她這一輩子都逃不出沈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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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沈晏之來到秋棠院,賀妙心提到蘭香之死,說到最後,忍不住抽噎。
「嬸娘壓根就沒打算為我主持公道,隨便拿秦姐姐院裡的覓秋就定了罪。」
沈晏之輕聲安慰後,將自己上書之事原本相告。
賀妙心雖不精通朝政,但知曉其中利害關係,頗有些擔憂。
「表哥,你怎麼能如此冒失行事,這風險也太過於大了。」
「不管多大風險,我都要去做。」
「我巴結叔父嬸母受些委屈就算了,一想到你也因此受委屈,還要被迫每日照顧祖母,我便寢食難安。」
「昨晚一夜未睡,才想到此計。」
他停下來,忽而溫柔笑了。
「妙心,等我事成,為你掙個誥命夫人的封號,你以後再也不必被欺負了。」
賀妙心楞在原地,許久後,眼圈紅熱,淚水漣漣。
「表哥,你……」
上天入地,大概找不到比沈晏之對她更好的男人了。
她現在越來越後悔,越來越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