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鑫的一個「不」字還卡在嗓子眼裡沒說出來,忽然就被一腳踹翻在地。
齊郁舉著酒瓶的手早就酸了,一直在硬撐著,程稷南的動作太快,她都沒看清他是怎麼過來的,酒瓶就已經被奪了過去,直接抵在路鑫脖間的動脈上。
「程少,我、我沒得罪您啊……」他惶恐地瞪大了眼睛,一動都不敢動。
程稷南依舊在笑,眼神卻冷地嚇人,手裡夾著的煙直接摁在他的臉上。
路鑫被燙地發出殺豬一般的叫聲,又不敢動,硬生生尿了褲子。
「你是沒得罪我,」他扔了酒瓶,慢悠悠地站起身,「可你得罪我的女人,就是這個下場。」
他轉身看向齊郁,頭微微一偏,示意她跟自己走。
齊郁卻像沒看到似的,轉而去扶趴在桌上醉倒的徐亮。
程稷南皺著眉過去拉她,這才發現她的手還在流血,應該是剛才不小心被酒瓶扎破的。
「我安排人送他回去,你現在必須去醫院。」
齊郁扶著牆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外走。程稷南的眉頭皺地更緊了,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齊郁拗不過,一聲不吭地任由他抱進車裡。
一路上,兩個人心情都不好,誰都沒說話,車裡的氣氛異常壓抑,齊郁的頭抵在窗戶上,看著外面不斷倒退的景色,只覺困意來襲。
緊接著,沒受傷的那隻手就被攥住。
她聽到他說:「別睡,馬上就到了。」
急診室今晚難得空閒,沒什麼人,譚冰在值班室看了會兒書,有些困,拿起杯子剛想去泡杯咖啡提提神,小護士就匆匆忙忙地進來了。
「譚醫生,有急診,疑似腳踝扭傷,右手也被利器割傷。」
譚冰放下杯子,跟著護士往候診室走。
候診室外面的椅子上坐著個男人,聽到聲音,他抬起頭,四目相對,譚冰不禁放慢了腳步,眉頭緊蹙,心裡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程稷南的神情倒沒怎麼變,淡淡地一笑:「她在裡面等著你呢。」
不好的預感在譚冰看到裡面坐著的齊郁時,變成現實。
他強壓著火幫她做檢查,手劃破的地方需要消毒止血,把崩進去的碎玻璃渣取出來,還要打一針破傷風。
扭到的腳踝還要去拍片子。
這一忙,就到了深夜。
一直強忍著沒哭的齊郁,在護士幫她用鑷子一點一點夾取玻璃渣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紅了眼圈,疼地直縮手。
為了儘快把殘渣取出來,譚冰一直緊握著她的手不讓她動。
末了,齊郁望著被紗布纏好的手,喃喃地念叨著:「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譚冰本來挺心疼的,聽到她這麼說,強壓下去的火又躥了出來,話就有點沖:「你砸酒瓶的時候怎麼就不怕呢?」
齊郁心虛,又覺得自己並沒有錯。
當時那種情況,她不這麼做,還能怎樣,乖乖等著被對方欺負?
見她不吭聲,低垂著臉坐在那兒,譚冰自覺剛才的話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