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正楠顺着声音的方向扫过去,举杯回了一礼:“不敢当,还望谢兄多承让。”
他今日穿着一袭蓝衣,鎏金冠把乌全都高高竖起,无处不张扬着高贵与端庄之气。
坐在他身旁的是浓妆艳抹的许素素。
她今日身着一身火红色衣裳,鬓间簪着几支鎏金红梅步摇,一颦一笑间均微微摇动,仿若烈火中熊熊燃烧着的红梅,娇艳明灼。
自从嫁到柳家,日日与府里的一众小妾斗得不可开交,颇有些你死我活的态势。
正妻本该有正妻的权力,偏偏柳正楠又护她们护得紧,只要受了委屈就告状。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如今离得近,自然能瞧出气色比以往在许府时还要逊色几分。
再者弟弟许钿一事仍未有所着落。许高远和王玉琴已轮番上阵施压,实在有些不堪其扰。
为今之计只能靠着几分姿色,牢牢抓住柳正楠的心,盼着明年春闱他能一举夺魁,从而稳固自己的利益与地位。
许素素听着此番恭维话,装作异常好奇又暗含仰慕地附在柳正楠耳边柔婉地道。
“夫君还会骑马?为何以往未曾听闻?”
这话正中柳正楠下怀。
他忙不迭地昂挺胸,浑身藏不住的骄傲狂妄:“不敢夸下海口,只是略懂一二。”
“待会我可得仔细欣赏夫君的风姿了。”
柳正楠面上虽无表情,但内里早已暗潮涌动。
往日参加骑马会,除了靖王世子之外,旁人自是比不上他的风采。
马上的他更是引得在场众多女子趋之若鹜,频频向他挤眉弄眼。
“正楠,你太谦虚了。”谢兄的话刚出口,便淹没在众人爽朗的笑声里。
这些公子哥儿,频频提笔赋诗,把酒言欢,偶尔曲水流觞,好不其乐融融。
只不过大多都是些附庸风雅之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早间的太阳甚是调皮,时而露出一张圆圆的大脸,时而偷偷摸摸地藏了起来。
仿佛在瞧着这出滑稽的大戏,就连地面上的影子也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
马场外均是一众等候的仆人和随从。
秋橘和张敬因着身份,若无通传不能贸然进入,只得寻了个位子打余下的时间。
许知意不紧不慢地跟在苏珩后面,往临江马场的水榭亭台走去。
走动间,脚边的裙摆荡漾出层层叠叠的波澜,宛如天外飞仙,令人心折。
一支白玉梨花簪斜插在髻上,素净得不能再素净。却又因一身灵动的鹅黄色,清秀幽丽,宛如深山河谷里长出的一丛兰花。
这是独属于她,不争不抢的美丽。
许知意刚踏进马场的小路没多久,一幕意想不到的场面骤然展现在眼前。
沈芸远远就瞧见了一袭颀长挺拔的月白身影正向着她这个方向走来。
他闲庭信步,在小路上行走的姿态优雅又散漫,仿佛在繁花丛中流连翩跹。
如果说许知意是幽谷里的一株兰花,那么苏珩就像九天之上下凡而来的仙官,高洁又不容侵犯。
沈芸忍不住伸出手往前指,大叫:“瞧,那是苏小侯爷。”
话音落下,原本沸反盈天的场面瞬时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