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里裝著許多打撈的魚,魚腥味很刺鼻,來往的腳步聲很響,路柏手腳都被捆住,他縮在角落裡,每天都有人給他打肌肉鬆弛劑,就算他想逃跑也沒有力氣。
突然門被打開,一個滿臉麻子的人端著一碗發餿的飯,凶神惡煞地走進來,「吃飯了。」
「你給我老實點,船天亮了就靠岸了,要是不聽話,一會兒就把你扔進海里餵魚。」
麻子一耳光打在自己手上,啪一聲巨響把路柏嚇了一跳,他看見麻子指尖在地上指了指,「沒有筷子,用手抓著吃。」
然後轉身,重重地摔上房門,路柏看著他的背影,愣了片刻。
他端起碗,看見碗底放著一把小的刀片,路柏眼眶泛紅,他趕緊收起來,藏在背後,飯里有股難聞的餿味兒,路柏捂著肚子有些犯噁心。
路柏咬緊下唇,用手抓了抓黏在一起已經冷掉的米飯,裡面有把明晃晃的鑰匙,路柏的心臟跳的有些快,他趕緊把鑰匙藏在手心裡。
「麻子哥,別對那小白臉太粗魯了,靠岸了老大打算賣給地頭蛇的,定金都收了,臉打壞了要被老大罵的。」
「麻子哥,來喝!」
路柏透過門縫,看著幾個人圍在桌上吃火鍋。
路柏縮在角落裡,刀片很小,割起繩子來有些費力,花費好幾個小時他才把腳上的繩子割斷。
外面響起搬運東西的聲音,船靠了岸,路柏心一涼,他聽著不斷靠近的腳步聲,用力割手腕上的繩子,啪嗒一聲門被推來,路柏手上的繩子也解開了。
路柏扭頭,對上麻子一臉兇狠地眼神,頓時噤了聲。
麻子走進來,粗魯地扯著路柏的胳膊,重在他手腕上系了一個很鬆的結,「該下船了。」
其他人都不敢和麻子對視,他脾氣很差,並且手裡有好幾條人命,從局子裡出來沒幾天,和霍安是好哥們,在船上地位不比霍平差。
他渾身帶著戾氣,氣勢洶洶押著路柏下船,走到甲板上,身後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站住。」
路柏腳步頓住,麻子推著他往前走,他壓低聲音,「先下船。」
突然一聲槍響打在兩人的前進路上,麻子一雙眼眸眯了眯,他轉身歪著嘴笑,「幹嘛呀!霍老闆。」
霍平的手按在輪椅上,嗓音嘶啞,「不幹嘛!把路柏交給我,不然我把你打成篩子。」
麻子哈哈一笑,扭頭看了路柏一眼,「霍老闆啊,火氣別太旺,會燒到自己的。」
麻子比了個手槍的姿勢對準他的腦袋,「你回頭看看吧!霍老闆。」
霍平冷哼一聲,「小孩子把戲……」
突然一個冰冷的槍桿子抵住霍平的後腦勺,「別動,槍會走火。」
麻子拍手叫好,「怎麼樣啊!霍平,這次你跑不掉了吧!」
霍平眼神兇狠地瞪著麻子,他低咳一聲,「我終究還是鬥不過你,霍錦夜。但是總歸要從你身上拿走一樣東西。」
霍錦夜冷漠地瞪著霍平,「你好好上路吧!我的東西,你一樣也拿不走。」
霍平蒼老的聲音大笑起來,「你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吧,還以為是在你的a市,能橫著走呢!黃泉路上不寂寞咯!」
碰一聲槍響,霍錦夜的後背貼上一個人,他轉身接住倒下的人,同時掏出手槍把對方的腦袋打爆,霍錦夜幾乎一槍一個,他看著像螞蟻一樣湧上來的人,雙眼猩紅,心臟失去了控制,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不停的狂奔,越來越快。
霍錦夜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除了自己的心跳,他聽不見任何聲音。直升機遊輪包圍著這搜小船,顧江昊沖在前面,槍林彈雨。
霍錦夜放下槍,他捂著路柏腰側的傷口,鮮血從指縫中溢出,像一股小噴泉一樣,整麼壓都壓不住。
路柏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他臉上帶著笑,想摸一摸霍錦夜的臉,小手攥成拳頭,抬起來一點又垂了下去。
霍錦夜抓著他的手,摸到他手心有東西,攤開一看是一枚很小的晶片。
「你想要這個,我把它偷出來了。霍錦夜,我覺得喜歡你好累啊!如果有下輩子,我不想再遇到你了,還有這個孩子是,是……」
霍錦夜把路柏的手放在自己臉上,他沒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沒事,宋元馬上到了,他一定會救你的。」
路柏的手從霍錦夜手心滑落,晶片掉在地上,被人一腳踩碎,霍錦夜彎腰把路柏抱在懷裡,他像只迷失了方向的野獸,「路柏,乖,睜開眼,聽話!」
直升機護送路柏到最近的醫院治療。
顧江昊頭一次看見霍錦夜如此崩潰的模樣。
霍錦夜還穿著乞丐一般的衣服,臉上鬍子拉碴。
他坐在手術室的門口,雙手撐在膝蓋上,渾身是血,雙目空洞地盯著地面。
顧江昊走過去,拍了拍霍錦夜的肩膀。
「兄弟,振作點。」
霍錦夜抓了抓亂蓬蓬的頭髮,「我可以完整的救下他,但我想要那枚晶片,才拖到船靠岸……我以為會萬無一失,可我沒算到那群地皮會及時趕到……」
「不是你的錯。」顧江昊拍著霍錦夜的背。
手術室的門打開,醫生從裡面走出來。
第七十九章我想吃餛飩
「誰是病人家屬?」
霍錦夜站起來,他嗓音沙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