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送到机场后,喻雾陪他托运了行李,稍微叮嘱了句“注意安全”后,乐团其他同事也都汇合了。喻雾多看了一眼那江焱承,江焱承也瞧见了他。
很明显谢心洲和这个男人是一起来的,这个时间出发点一致,不是特意去接,就是住在一起。
江焱承和喻雾目光相触了片刻,喻雾低头,靠在谢心洲耳边小声说:“哥,你们首席盯着我看的眼神,好凶喔。”
这姿势有点亲昵了,谢心洲眼神变幻了下,然后用莫名其妙的目光看向喻雾:“你一个地下拳场出身的人,怕被凶?”
“啧,正规格斗场。”喻雾说。
谢心洲无奈:“你回去吧。”
“我得看着你过安检。”
“为什么?”
“人情世故,大家送人出远门的都这样。”
“……”谢心洲一时间没找到理由反驳。
谢心洲过了安检,喻雾就回去了,把他的车开回车库车位停好。这边刚上楼,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打电话过来的人叫凌琦瑞,以前喻雾在拳场认识的。当时喻雾是搏击手,凌琦瑞是服务员。
“少爷!”凌琦瑞还和以前一样管他叫少爷,“你那边怎么样啊?豪门那二太太有什么说法吗?怎么上回看见新闻之后就没动静了?”
喻雾:“二太太那边一直是尹总在交涉,你急什么,股份转让买卖、户口迁移、取证公证,哪件是能三五天搞定的。”
凌琦瑞那边环境音挺闹腾的,所以他说话很大声:“哎,那你现在在庭城住哪儿呢?我能去找你不?俩人一起能有个照应,万一那个大公子和他妈对你下黑手咋办啊?找几个黑。道上的趁月黑风高把你噶了。”
喻雾有点无语:“且不说法治社会,我高低也MMA擂台两连冠。”
“但你编辑找到我这来了……”凌琦瑞有点委屈,“就是那个叫白澍的姐姐,她问我你现在住哪儿,我说我不知道……我……有点害怕她。”
“嘶。”喻雾按下指纹打开家门。“那我更不能告诉你我住哪了,你顶住压力,我这周的原稿快画完了。”
凌琦瑞察觉到他要挂电话:“少爷,少爷!我早说了我们回国继续去拳场干搏击,那玩意多来钱,你画个屁漫画啊,你画那恐怖漫画期期不过审天天被举报,你图啥啊!”
喻雾:“图写轮眼下期开班我能报上名,等会儿,我记得你是苏州人吧。”
“是啊。”
“你们那儿的人一般爱吃什么?”
说到这个,凌琦瑞来劲儿了:“草,你怎么忽然提这个,我现在超级想吃我姨做的黄鱼雪菜面,天下第一鲜,虾头煸出油,跟黄鱼头炒香,文火慢炖……”
“好,停。”喻雾在电脑上找到了菜谱,“回头聊,先挂了。”
“啊?”
另一边,谢心洲在飞机上迷糊着醒过来的时候收到了尹心昭的微信。和从前一样,尹心昭说在国外注意安全,以及询问他几号回来。
谢心洲回复她后,看了眼面前的屏幕,飞机快要到阿拉斯加州了。陈芷坐他边上,见他醒了,问:“喝水吗师兄。”
“谢谢。”
刚醒过来喉咙沙哑,陈芷很贴心地帮他把瓶盖给拧开了,搞得谢心洲有点不好意思,让一小姑娘拧瓶盖。
巡演第一站在洛杉矶音乐中心的一个音乐厅。
当地时间傍晚六点整开始演奏,五点多的时候观众陆陆续续地进场。
后台休息室里大家稍微吃了点东西,准备好谱子和琴,按照顺序上台。交响乐团统一着装,今天的燕尾服搭黑色领结,大提琴组跟在中提琴组后面。
乐团年年巡演,接下来回国休整一段时间就继续开始圣诞音乐会、新年音乐会。这也是谢心洲喜欢这份工作的原因之一,重要节日他都在外面奔波。
第二天,继续装车前往旧金山。
加州的一号公路,许多人自驾的时候会选择从旧金山开往洛杉矶,风景更好。
他们租的车沿海岸线,从南向北开。
中途在加油站停靠,大家下车在路边小馆吃晚餐的时候,陈芷没找见谢心洲,他琴也没在。陈芷吓一跳,撂下薯条跑出去找。
傍晚加州的太阳像个快要烂掉的橙子,整个天空如同打翻的番茄酱。
谢心洲没走远,他就在餐厅边上,在高速公路旁边,加油站和餐厅中间,一个废弃的汽车修理店。
陈芷看见了她师兄,一抹瘦高的影子,慵懒地靠着也不知脏不脏的汽修店外墙,手扶着大提琴盒。
谢心洲在废弃汽修店的外墙靠着,墙上贴一张败色的NoSmoking。他在那个禁烟标识旁边抽烟。
陈芷掏出手机悄悄拍了下来。
片刻后,喻雾收到了陈芷发来的微信,他点开照片,怔怔地看了良久。看得他心脏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