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霎时静了下来。
裴君彦拆开信封,掏出内里薄薄的纸张。
“和离书”三个大字有些刺目。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把视线转回容音,眉宇间蕴着一丝怒意。
“胡闹!”
容音眼睫微颤,不敢同眼前的男人对视,心里止不住的抽痛。
盯着他官袍的衣襟,她深吸一口气:
“裴大人,我没有闹,和离这件事我深思许久,还望大人成全。”
话毕,容音不再看裴君彦,强撑着身子离开。
成亲七载,日复一日,她也会累。
片刻。
裴君彦就看见从前总是素面朝天的容音点了胭脂。
她换了刚嫁进来时的那身明艳红襦裙,改了妇人发髻。
裴君彦极少见她着艳色,而今忽见她一袭红裙,眼底划过惊艳。
她衣袂翩跹,红裙映着白雪,从裴君彦眼前淡然掠过。
七年夫妻情分,在此刻化为齑粉。
“容音!”
眼看她似乎真的要踏出院落,裴君彦忽然喝住她。
他心中翻滚着强烈的不安,就好像,这一别,此生再也不复相见。
容音停住脚步,微微侧过头,最终只吐出几个字——“大人,望自珍重。”
她离开的猝不及防。
以至于裴君彦整个早朝都心烦意乱。
回府后,他展开那张在怀里揉的乱糟糟的和离书。
容音清隽的字迹不知何时已经占据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目光匆匆扫过,当看到和离书上的“房契”等字眼后,他忽然冷笑出声。
“到底是商贾之女,粗鄙不堪。”
……
自打容音嫁入裴府,年关时节,裴府上下总是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连苛刻的裴父裴母都挑不出一丁点儿错来。
这是第一个容音不在的年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