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几乎是每经过一处城镇,无恙都会带她好好游玩一番。
从开始的生涩,到后来已经能完美地为她讲解当地风土人情,美景美食。
能这样游玩,桑沂本应该是欢喜的。
她喜欢这些热热闹闹充满烟火气的地方。
但身体的限制让她无比难受。
仿佛自己的灵魂被束缚在这具身体内的某个牢笼之中,不见天日。
眼前的所有风景,都像是依靠牢笼之中唯一的小窗所窥探到的,美好鲜活,却与她无关。
唯一的慰藉便是,无恙不厌其烦地摇铃,让她去看风景,让她去吃美食。
可她又有些纳闷。
无恙为什么不尝试让她自己说话,自己动呢……
还总是刻意避开看她的眼睛,一副干了坏事非常心虚的模样。
难不成是因为每晚都要她抱一抱,所以才这般心虚?
而且,她也注意到,无恙的情绪似乎越来越低,即便他每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总是刻意掩盖自己真实的情绪。
……
夜晚再次降临,月亮躲进云层之中不肯出来,只有零散的几颗星守着黑暗。
桑沂已经习惯于等着无恙过来让她抱一抱再睡觉了。
可她在床边坐了许久,也迟迟没有等到。
无恙将她带到客栈的房间之后,便没有再出现。
她虽然没听见什么动静,但她知道他就在房间内。
他今天一天似乎情绪都不太对,虽然也有在尽力表现开心,可整个人的状态就如同再也没法压制住心中的雷雨,整个人仿佛濒临支离破碎的边缘。
她有些担心。
难道,是生了什么事吗?
桑浔趴在她的腿边,跟她念叨:“姐你这蛊不会是解不了了吧,那小魔头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像是不敢面对这个事实,又想要好好的送你最后一程。”
他说这话的样子倒是轻松,像是在跟桑沂大刺刺地开着玩笑。
实则内心无比焦虑、无比煎熬。
每天在小魔头面前狂骂他一万遍让他赶快去找解蛊的办法!
有什么用,他根本就听不懂。
除了他姐,再没有其他人能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桑沂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弟弟的。
总是嘴硬,越担心她,话越密。
桑浔的声音突然在耳边戛然而止。
桑沂一看,他的头软了下去,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桑沂:年轻真好。
轻轻浅浅的脚步声响起。
桑沂觉得有些好笑。
她之前还奇怪呢,无恙每天来抱她,居然没见桑浔跳脚。
原来如此。
无恙出现在她面前时,眼眶微红,神色狼狈,宛如丧家犬一般。
依旧眼皮压低,不敢看她。
在她的双膝旁,缓缓地跪下。
他低垂着脑袋,声音十分低落,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
“大小姐……”
他异常艰难地开口。
“……抱抱我。”
桑沂微微俯身,轻搂住了他的肩膀。
无恙的脑袋抵着她的肩膀,整个人都在轻轻地抖。
桑沂有些懵。
这些天,无恙几乎是整日都与她待在一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