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午饭,奉直被父于文远叫去,本以为因了被人告要挨一顿好骂,结果却是于文远托人让他入仕的事经办好,明天就要正式去兵部报道,今天正好是休沐日,所以提前带他去拜见一下几位头上司。
然刚刚入仕,只做了个兵部的从八品主事,直接上司到头上司,一层层上去从员外郎、郎中到侍郎、尚书却有好几位,这次于文远倒为了儿子做足了功夫,一位位根据品阶和权力,全部备了厚礼,带着儿子一家家拜访,想为奉直以后多少铺路子。
平生第一次感受到父爱,奉直真的是无比激动,自内心的毕恭毕敬,哪怕父亲让他入仕只是为了方便奉纯得到世子之位。
等到一家家拜访完,整整应酬一下午疲惫不堪的奉直这才想起若水今天要被搬走的事,顿时惊慌不已,怎么也得等他回来再,母亲会不会趁他不在急着把若水搬过去?
一时心神宁,又碍着父亲不敢先回家,只得耐心听他交待完了,顾不得去见祖母和母亲,慌慌忙跑回云水居,急得伤还未好利索的碌儿跟着他跑。
刚进大门,守门婆子正待问好,被他一把推开,直奔若水的偏院,早有丫头看见去报了严妈。
急忙忙奔到门口,心一下到谷底,]门已经落了锁,虽然天色已黑,里面却无半灯光和声音。
奉直呆住,若真的在他离开的时候被送走了,本来还以为母亲会怀着一丝怜悯,等他回来亲自送走她,可是却趁他不在送走了她。
再也忍不住内心的难,一拳砸在门上,接着大喊:“来人!谁拿钥匙?快来把门打开!”着就要踹门。
严拿着钥匙急急地往过赶,怕他情急之下把门踹烂,边跑边喊:“公子!别踹了!别踹了!钥匙老奴拿来了!”
快到了院门口。奴才都远远:站着不敢过来。奉直一把夺过钥匙就要开门。严妈拦在门口。死活不让他开门。
“公!听老奴一句劝。大夫云姑娘地病要过人地。里面恐怕不洁净。奴才们都吓得不敢进去。老奴年纪大了也不怕。把东西都收拾起来了。公子千万不可进去!”
奉直生气了。怒道:“过就过吧。过给我算了。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处!”
严妈吓得慌忙去捂他地嘴:“混什么?你这不是咒自个吗?连云姑娘也一起咒了去。大夫只病要过人。又没看不好。你干吗出这么毒地话!”
奉直冲不得她脾气。看着一圈远远围着却又不敢过来地奴才。一口气往上冲。指着他们大骂:“滚开!不敢过来就给爷滚开!”
严妈挥手让奴才们赶快散去。别再惹公子生气。长叹一声。怜惜地看着他。公子和云姑娘也太苦了。也许两人不该在一起吧。为什么要受这么多地磨难?
奉直完了脾气,想着若水被强逼着离开的情景,心痛极了,一拳砸在砖墙上,血渗了出来。
严妈心疼的不得了,慌忙用巾子去擦,奉直一把抓住她:“奶娘,告诉我,她是不是被逼着离开的?她一定不愿走对不对?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为什么不让我亲自送走她?”
严妈叹口气:“云姑娘病得急,好端端地突然昏过去,吓得我们慌忙秉过夫人传了大夫,大夫却她得了不好的病地,要过人的,满院地奴才吓得没人敢过来,最后青姨娘过来了,是夫人的意思,既然过人就要早早隔开来住,最后又是逼又是赏的,找几个奴才用担架抬走了,可怜呀,刚和你过了几天舒心日子,眼见就要做娘了,咋突然得了不好的病?”
奉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若水是被用这种方法弄走的,可是她好好地怎么会昏过去?难道真的得了什么病?
一急之下,顾不得听严妈唠叨,转身就往外跑。
严妈明白他是去找夫人理论,急地在后面大喊:“公子,三思而行呀!千万别再气夫人了!”
奉直顿时愣住了,上次把母亲气晕过去的情景又在眼前,脚步不由得缓了下来,呆呆地站着不知该怎么才好,严妈这才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他木然地听严妈一句一句地苦劝,渐渐冷静下来。母亲这么做,必有她的道理,也只有这样,才能瞒人耳目,从今早地祸事就可知道,这府里有多少人在暗中搞鬼。
还好那地方他看过,倒也处处满意,服侍的人里,虹儿自不必了,枝儿是青姨娘地人,自会遵照姨娘的嘱咐尽心服侍,段嬷嬷为人热情能干,又是自看着自己长大的,厨艺又好,由她做林间居的管事再好不过。
而且自己从明天起就要正式去兵部当值了,以后事务繁忙,又身不由己,若水那里全凭母亲照料,青姨娘又做不得主,若惹恼了母亲,吃亏的只能是若水。
他终于想明白了,回过头难过地对严妈:“奶娘,你放心吧,我已经想明白了,不会同母亲恼的,只想求她让我过去看看,我也好心甘了!”
严妈不知实情,只知道若水病得凶猛,而且会过人,连忙苦努他耐心等待若水病好。
奉直只得推去问问若水的病情,嘱咐严妈自个去吃饭,转头就走了。
严妈却仍然以为他又要去责问于夫人,忙一把位住不让走,奉直无可奈何,只得解释:“我只是想过去问问若水的病情,再问问安置好了没有,一定好好同娘话,绝不会有半不恭,晚饭你不用张罗了,我就在那边用,我们娘俩好好会话。”
见他面色平缓,不象生气的样子,严妈头,又不放心地叮咛几句,吩咐碌儿跟着看好公子,这才放他走了。
奉直先去给祖母请了安,大概了下午的经过,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于老夫人一阵心疼,又暗怪若水真不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