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老太太头晕晕的想睡,见奉直也酒意渐渐上来,一面懊悔不该由了奉直的性子喝,一面嘱咐仙儿送回去好生侍候。
出了屋门,瘦弱的仙儿用尽全身力气扶着奉直,奉直酒劲上来晕乎乎的,也不好意思推开,就任由仙儿把自己的胳膊架在她瘦弱的肩上,扶着他回去。
若水和奉直、仙儿一起去见夫人,结果奉直留下陪着话,仙儿托辞看嫂子半路走掉,只剩她一个人闷闷地回了云水居。
一个人难免胡思乱想,也许是因为孕期反应吧,她整天困倦无力和心烦,情绪会突然变坏,想着奉直没回来,仙儿也没回来,他们会不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等到午饭时间,他们还没回来,也不见派人来传话,严妈就派人去传饭,丫头却吃力地提着两个重重的食盒回来了,是仙儿姑娘交待让章大嫂准备的,她和公子陪老夫人吃饭,特意让厨房挑好的准备了双份,请严妈还有虹儿杏儿陪云姑娘一起吃中饭,她和公子还要陪老夫人,暂时回不来。
若水盯着满满一桌精致可口的菜,心里十分难过,她等了满满一上午,他们俩却在一起,仙儿一定又是百般殷勤,让奉直无法抗拒,更可悲的是自己想吃几样好菜,还要借着她的光。
严妈见她难受,不好多,只能不停地夹菜,劝她保重自个的身子,暗想以后难过的时候还多着,提早适应一下也好。
匆匆吃过饭,若水想回房休息,又怕奉直回来看不到她,索性令虹儿从奉直的书房搬出琴,坐在亭子里心神不宁的拨着,拨了几下想到是午睡时间不好吵人,又停下来坐着呆。
昨夜柔情缱绻,早晨还未起床,仙儿却已经横亘中间,虽然殷勤倍至,却象心头一根不疼不痒却拔不掉的软刺,时刻提示着她的存在。
终于看到他们回来了,远远看着奉直的胳膊搭在仙儿的肩上,好象是搂着她,守门的婆子迎上去也被推开,若水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静静地坐在琴前看着他们,心神俱乱。
虹儿见她神色不对,正待劝,现奉直脚步不稳,连忙:“姐,公子好象喝了酒,被仙姑娘扶着!”
若水心头稍稍好受一些。虹儿正待去帮忙。若水喝住:“别去了。那么长地一段路都扶回来。人家马上就到了。哪用得你帮忙!”
着奉直扶着仙儿已经走近了。看见若水在亭子里等她。连忙推开仙儿。扶着柱子站稳。满身地酒气:“若水。这会子怎么不睡还在这等我?可要当心身子。中午吃得怎么样?饭菜可还可口?我在祖母那边脱不了身。幸好仙儿有心吩咐厨房挑好地再做一份送过来。要不我哪能心安?来来来。咱们去你屋里歇一会。那地方清静!”
见他事事想着自己。又百般体贴。若水倒觉得自己太计较了。老太太要留人吃饭。他也不好推拒。喝多了仙儿扶着也是应该。要不然摔了怎么办?
连忙面色一缓。笑着谢过仙儿。就和虹儿扶奉直回屋歇息了。
仙儿看着他们走了。立即敛了满脸地笑。目光狠厉。心里恨极了。自己辛辛苦苦侍候了一中午。还要厚颜求人给若水准备好菜。这会子把人送回来。就成了多余地。
若水就是奉直地宝贝。一委屈和辛苦也不能受。事事都先想着她尽着她。自己就是那操劳受苦地使唤丫头。要付出十倍地努力。才能得到他一丁地认可。
若水和虹儿扶着奉直,被他满身的酒气熏得心头难受,连忙跑开扶着树连连做呕,奉直大惊,忙喊:“若水!你怎么呢?虹儿,快去看看!”
仙儿远远看到,连忙收敛心思快赶上,扶住若水轻轻捶捶她的背:“若水妹妹怎么呢?刚刚还好着!是不是被公子酒气熏得?要不公子去主屋歇息吧,心熏了若水妹妹!”
若水半天才缓过来,喘息着:“没事,姐姐中午使人送的菜好,我贪嘴多吃了些,这会子好多了!”
奉直心疼她是有身子的人,想了想还是:“你回去漱漱口,喝杯热茶,好好歇息一会,我还是去主屋睡,仔细又熏了你,等酒劲过了再来看你。虹儿扶你家姐过去,细心照料着,不可大意,茶要热热的,泡的淡一些。仙儿传人把这里仔细收拾干净,再去厨房吩咐章大嫂使人糯糯地熬上素粥,准备几样精细清爽的面和开胃菜,晚饭时辰送到云姑娘院里,肚子吐空了睡醒会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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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虽然不舍奉直离开,可是当着仙儿的面也不好强留,又觉得仙儿和她身份一样,不能总让她侍候自己,笑笑:“仙儿姐姐还要扶你回去,就让虹儿去吧。”
仙儿连忙扶住脚步不稳的奉直,满脸堆笑:“妹妹身边怎可少了人服侍?严妈这会恐怕正午睡,还是不要打扰她老人家了,让杏儿去吧,我送公子回去歇息。
若水眼看着仙儿扶奉直回主屋歇息,心里难受,无奈自己身子不爽快,只好带着虹儿回去歇了。
躺下心情烦闷焦躁,想着奉直和仙儿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会子严妈也睡着,旁边再没外人,奉直又喝了酒,会不会一时情热做下什么?可仙儿也是奉直的女人,怎么着都是应该的,自己又能怎样?越想心越烦,翻来覆去半天,才迷迷糊糊睡去。
仙儿扶着奉直回房,脱了鞋袜和外衣,费力地把他安置到床上盖好被子,虽然累得气喘吁吁,心情却无比爽快,终于有了和他独处的机会,特别刚才若水心情十分低落,终于也让她尝到被冷落的滋味了。
奉直酒劲渐渐上来,浑身酥软无力,迷迷糊糊的躺着,觉得有一双轻柔的手用温热的巾子擦了他的脸,又轻轻揉着他的两鬓和额头,直觉是若水,可是眼皮重得抬不起来,轻轻拉住她的手,嘴里呢哝着:“若水,你是有身子的人,仔细我们的孩子,别累着了,来,过来躺着!”
完不由分,往里挪挪,把仙儿拉到身边躺下,手搭在她的腰上沉沉睡去了。
仙儿望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浓密的长眉、英挺的鼻子和轮廓分明的双唇,这是她渴望很久的容颜,终于可以在他睡着的时候,大胆地端详和触摸了。
奉直感受到了,嘟哝一句把她的手拉下来,翻身半压在她身上又沉沉睡去。
仙儿心都要跳出来了,依偎着结实的胸膛,轻轻地阖上眼,细细感受着他的体味和呼吸,幸福得浑身颤栗,面色潮红,几乎快要晕过去。
可很快意识到这种幸福是偷来的,奉直也只是把自己当成了若水才会这样亲密,有她占着他的心,自己纵使费尽心思得不到半柔情蜜意,在他心里只能是一个好使些的丫头罢了。
想想心里涌上许多恨意,奉直初见时要把她退回去的情景象一根刺扎在心上,时时滴血,时时疼痛,只有把若水赶去才能除去这根刺,这温暖宽阔的怀抱才能属于她。猛然又想起刚才奉直若水有了身子的话,仙儿一惊忘了身旁的奉直,一下子坐起来。
奉直仍迷迷糊糊,咕哝了一句眼皮也没抬,翻了个身又睡去了,见没吵醒他,仙儿才放下心来,暗怪自己鲁莽,思索半天轻轻下床,含痴带怨地看着沉睡的奉直,心里爱得不行,强压住心头的狂跳,低头在他满是酒气的唇上轻轻地吻下去。
正心旌摇荡、意乱情迷之际,门轻轻被推开了。
仙儿惊得猛回过头,却是杏儿捂着嘴吃惊地站在门口,顿时放下心来,又象做贼被抓个现行,又羞又恼,狠狠瞪了杏儿一眼,拽住她匆匆退到外面。
杏儿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轻声求饶:“求姑娘别生气,我不是有意的,保证不会乱的,你打我骂我出出气都行,千万别赶我回厨房做杂活去,我以后再也不敢乱闯了!”
仙儿咬着牙狠狠拧了一下她的脸蛋,压低声音骂道:“死蹄子!也不长长脑子!公子的卧房岂是你随意进的?竟敢在我面前不自称奴才?要不是看在以前的情份上,看不把你卖到妓院去!”
杏儿忍着疼,既不敢躲闪又不敢求饶,只忙不迭磕着头。
仙儿怕惊醒奉直,也不敢太声张,踢了一脚令她滚一边去,细一思量,收敛一下自己的情意也好,这会奉直正爱若水的紧,他本不是放浪滥情之人,必不能一下接受自己,若他惊醒之后因为羞怒更瞧不起自己,不定就因此再无得宠的机会。
面色一缓:“算了,看在以前的姐妹之情和这几天还算忠心的份上就不怪你了,只是以后千万要心从事,这可是服侍主子,不比在厨房涮锅洗碗,必须事事按规矩来,要不咋死都不知道。刚交待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杏儿怯怯地:“奴才都按公子的交待对章大嫂了,她定会安排妥当,请姑娘放心。”
仙儿想想,从手上褪下一个金箍子递给她:“好,你总算中用了些,再去厨房一趟,把这个给章大嫂,是给公子和老夫人也照那个做一份,晚饭时辰送过去,再找个洁净心细的丫头,将鲜藕洗净去皮,放在玉臼里捣烂,潷出一盅汁子送过来。然后你再去我屋里,把老太太赏的贡菊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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