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的声音这么响,正屋里的门却没有开过,公婆都不曾出来看一眼,二房门口杨冬花倒是半靠在柱子上,目光冷淡地看着。
总算是明白婆母突然说要分家的事,原来是大嫂的原因。
杨冬花冷笑一声,心想着以后也不用在院里头谁压谁一筹了,反正她能看出大房一定是三家里过得最惨的,且等着看。
牛车出了小院,又安静下来了。
宋九将窗户关上,回头看向她家傻夫君,突然有了两人相依为命的感觉。
“荣长,分了家,我带你去山脚下住去。”
宋九在丈夫身边坐下。
任荣长却有些难过,“一定要离开爹娘么?”
不离开,大房二房只会以为三房想占好处,婆母想分家的意思很明显,不想他们在院里争来吵去的,把兄弟情给吵没了。
“咱们只是住得远了点,但是我们可以天天来看爹娘,到时候咱们家日子过好了,给爹娘送衣裳送吃的,都可以的。”
任荣长听了心头一松,他握住媳妇的手,说道:“那我跟你走,我们住祖屋去。”
宋九含笑点头,这样的话,哪儿远离村里,她还能把野狸子养在身边。
夫妻两人商量好,她家傻夫君算是哄住了。
祖屋那儿,拿出粮食的地窖又封住了,村里人帮着修屋子都没有现。
不过三日光景,祖屋便修缮一新,连外头破旧的围墙都重新码了起来,比普通的围墙高了不少,这是她家婆母要求的。
宋九忙里偷闲带着傻夫君去山脚下看祖屋,看到外头高高的围墙和宽大的院门便挺满意的。
院里做工的村里人还在议论着任家为嘛在这个时候分家,不免有人猜测着多半是任家三个兄弟并没有外头传言中的和睦,才闹成这样的。
一个个的很惋惜,都说任婆子会持家,攒下了田产和余粮,到了三个儿子手中却给分了。
所以说生儿育女的也得教好,不然娶了媳妇忘了娘。
这些人议论时没有看到宋九两夫妻,一个个的正说得起劲呢。
宋九听了一耳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打扰他们,带着她家傻夫君往院子侧边去,那儿有条山泉水渠,是从山道上流下来的,如今已经干枯了。
瞧着天色早,宋九突奇想,抬头看向山头,她很想知道这山泉水的泉眼在何处?怎么就干枯了呢?
夫妻两人这就上了山,也顺带熟悉一下环境,以后这儿就是他们的家了。
上山的路比村道上的那条要宽敞,想必是以前任家老祖宗修通的,到现在还是石头路仍旧可见。
山并不高,不过到了山顶后,她便能俯瞰整个水乡村,任家小院在何处看得清楚,任家的田地里有公公和大哥二哥劳作的背影,还能看到底下多少田地荒废中。
再回头看向山脚下正在修缮的祖屋,也能看清楚里头做工的人在忙活着。
不得不说祖屋是个好位置,这么大的院子修好了,他们夫妻两人住着相当的宽松,院子外头还有大片空地,可以种菜种花。
院子的后头还有当年做的鸡笼和牛棚,虽然破破烂烂的还没有修好,但是地方足够大,又是独门独户的,旁边还有不少荒地,只要他们愿意都可以开垦出来。
宋九很满意自己的选择,跟着丈夫在山头休息了好一会儿,也看得差不多了,这才去找泉眼。
有傻夫君在身边,找泉眼他竟然挺有经验的。
年久欠修的水渠仍能看到一些,踩在深草中一步步朝前走,还真就被他们两人找对了。
在山崖大石之下,这儿干枯的一处,竟然还有湿润的沙土。
宋九蹲下细看,心想着要是这口泉眼能再次冒出水来,她和荣长住在山脚下那就很完美了。
正这么想着呢,她看到有一处沙土似乎有松动,她疑惑的上前抠了抠,没想到这么一抠掰下一大块沙土,转眼一口清泉喷射出来,清凉的泉水直接喷在宋九的脸上,宋九震惊在当场。
她这手是开过光吗?把沙土掰开就能冒泉水,原本干枯的泉眼井又有水了,谁能信?
然而就是这么神乎,宋九欢喜的站起来,就看到旁边的傻夫君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
“荣长,有水了,咱们有水用了。”
以后也不用傻夫君巴巴的挑着担子去村头挑水。
为了泉水能顺利流下山脚去,任荣长将身上带着的砍柴刀拿了出来。
夫妻两人一点儿也不怕吃苦的将这些枯了的茅草清除,把先前的沟渠也找了出来,接着把泉水引了下去。
追着往下流的泉水跑,宋九根本跑不赢,最后还是她家傻夫君背起了她朝山脚下跑。
到了山脚下,修院子的村里人还很奇怪的看向夫妻两人,看到两人甜甜蜜蜜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年轻就是好,这两孩子上山遇上开心事儿了么?”
几人正打趣,突然听到哗哗流动的水声,做工的村里人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从院里跑出来,就见从山顶一路流下来的水,像白绫似的绕在山道上尤其的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