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错吗?
“但是何方,”信宿的语气突然冷淡下来,带着显而易见的责备,“当他们不再控制你的时候、当你对自己的行为有自主选择权利的时候,为什么还要继续当一个言听计从的提线木偶。”
“为什么要听那些人的话,杀了吴昌广。”
何方完全愣住了,好像第一次想到还有这种“选择”。
被放出去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到还可以逃跑……他不敢。
他为什么没有反抗呢。
他太害怕了。
“服从”、“忠诚”。
这好像某种难以拔除的烙印,已经在长年累月的训教中,深深刻进了他的骨头里。
甚至连自我意识都被扼杀。
何方怔怔盯着眼前年轻刑警纹理清晰的漆黑瞳孔,好像被某种强大力量慑住了,以至于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信宿的神情里似乎带着某种高高在上的怜悯,以至于显得有些冰冷,他直勾勾盯着何方,一字一句轻声说:
“你当然应该后悔。”
“但并不是因为你杀了别人。”
“你杀了你自己。”
何方跟他对视,在那一双深邃剔透的眼珠里,他的倒影有一瞬间的模糊扭曲。
那可能是过了整整五分钟,何方的情绪突然全盘崩溃,两只手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
信宿晚上只吃了林载川给他买的小蛋糕,肚子又饿了,本来想出去买点夜宵,出门的时候又想起来他的车被贺争开去相亲了。
也不知道贺争的相亲结果怎么样,能不能在年关顺利脱单——
信宿在楼下停车场打了个电话给林载川,“林队,我想去吃寿喜锅,可以开你的车去吗?”
林载川:“嗯,钥匙在我的办公室,你来拿吧。”
信宿闻言转身上楼,手里的电话也没挂,跟林载川闲聊似的说,“贺争哥那边有消息吗?”
林载川道:“还没有,等他明天上班你可以问他。”
信宿像
是有些好奇地说了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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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他当然是非常年轻的,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但作为一个单身男人,这个年纪就稍微显得有些大了。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信宿以为林载川的答案一定是“没有”。
因为林载川看起来就是那种无欲无求的人,精神境界可能已经高尚到一定地步了,所有的时间与精力都投身在刑侦工作上,完全没心思风花雪月、儿女情长。
信宿可以百分百肯定他连恋爱都绝对没有谈过。
但面对信宿的问题,林载川却没有直接回答,好像迟疑了一瞬似的。
“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愿就能决定的事。”
信宿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就在楼梯口碰到了林载川,他把钥匙送出来了。
“去吧。”
信宿接过钥匙,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开车离开了市局。
半小时后。
不管何方这起案件后续怎么处理,事关沙蝎无小事,林载川正打算去局长办公室找魏平良汇报现阶段的侦查进展还有后续工作计划,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信宿打来的电话。
林载川看了眼时间,信宿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店里了。
今天晚上星河黯淡,夜色格外漆黑浓郁,从窗户一眼望过去黑压压一片,林载川的心脏莫名跳了一下,接听电话:“什么事?”
另一边,信宿的声音异常沉静:“林队。”
那分明只有两个字,林载川敏锐地察觉到了信宿语气中弯弓拉到极致的紧绷感,他面色轻轻一变,“怎么了?”
“嗖”——
夜色西临下,一辆黑色奔驰在沿海高速公路上闪电般贴着地表飞驰而过,速度几乎快出了幻影,身后紧随着三辆穷追不舍的改装汽车。
信宿言简意赅道:“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你的车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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