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敛眸,晃了晃有些晕的头,强打起精神,转头看向西妩。
见他单薄一人,孤身立于台上。
心下暗忖,这人原没必要卷进她们这些看客的争执。
她并未说西妩的曲不好,仅是觉得有几分遗憾而已,却也确实不应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指出他的问题。
实在不礼貌。
“抱歉,我并非刁难,但也确是我失礼在先。”
顾凉朝他拱手道歉,语气诚挚的问道,“西妩公子,可想知道那两个音在何处?”
西妩看着低下头道歉的女子,微微一惊。
他没想到顾凉会主动至此,女子向来倨傲,哪怕是错了也决计不可能认。
可她语气磊落大方,神情坦然,倒像是真只是看出了他曲中的不足,于是弯腰屈膝回了礼。
“还请顾君指点一二。”
顾凉看着他,“好。”
于是让船夫将船靠过去,自己伸手扶住台阶跨步迈了上去,学院的白袍汲了湖水,湿哒哒的吸附在她靴子上,很是不雅观。
顾凉却毫无所觉。
孙瑛和贺冬二脸懵逼的看着自己这个小,都有种不妙的预感。
顾家那一群舞枪弄棒的,怎么可能有耐心教顾凉这种风雅之技?
哪怕她真是自学成才,就凭着那点三脚猫的琴技,跟西妩比,那不也是自取其辱嘛?!
也不知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顾凉怎么的就敢直接莽上去了。
孙瑛转头瞧见方才顾凉那位置下堆满的酒壶,差点没咬碎后槽牙。
“贺冬,你怎么灌她这么多!老顾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
难怪!
酒壮三分胆,顾凉此刻估计已是烂醉如泥。
孙瑛赶紧盯着台上的顾凉,生怕她直接崴进湖里了,那才是丢大脸了,见她扶着柱子,还算稳当的爬上了台,心才塌下去几分。
但眼神这么迷离,明显不在清醒状态。
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笑话!
贺冬不背这锅,“与我何干啊?我就递给她三壶!剩下的全是她自个儿喝的。”
孙瑛咬牙,“那你就由着她喝?明天要是她清醒过来,知道今晚的事,还不得挠死我!”
“谁让你光看美人去了,也不看着点她!你也有错!”
“我错?今晚的宴饮你邀的!”
“孙瑛你别无赖,不是你天天儿念叨读书苦,哭天抹地求我带着你来的吗!”
顾凉无暇关注两人的争吵,她倚靠着亭边的柱子,甚至觉得眼前的船只都开始出现重影,鼻腔里的氧气也越来越稀薄。
如果可以,她很想就地躺下睡觉。
但既然都说了,那便要说清楚问题症结在哪。
她顿了顿,缓慢的吸了几口清凉的湖风,才让混沌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