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被泼洒在一个半跪的中阶武士身上,绯红的酒液,顺着他黑色的脸盘流下。
“六十个骑兵就这么不见了?其中还有五个初阶武士!”,一个奴隶主正在无能狂怒。
大部队已经到达,就宿营在昨天轻骑兵选定的宿营地里。但是,无人迎接,茫茫草原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一排木桩,傻傻的扎在沙粒和石块之间,不言,也不语!
大车上,两个奴隶主和巫者正看着火的彭玉延和满身酒水半跪在车厢中的中阶阵武。武士是奴隶主的武士,无论你是什么级别,你都是奴隶主的财产,别人不得干涉。这是所有奴隶城邦的律法,伤害奴隶主的武士会被所有城邦通缉,会被砍掉手脚扔在荒野上喂狼!
“再派一队侦骑,你亲自压队,看看他们是不是进了前面的森林,一群木猪一样的东西”,中阶武士的脸黑的像篝火烧过的木炭,那些消失的骑兵都是他的伙伴,是生死相交的战友。
再一次,五十个骑兵,六个初阶阵武士,一个中阶阵武士,像一阵风一样冲出了营地,奔向森林之中。
一天过去了,没有人回来!
两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人回来!
连报信的铁羽鹰,也不见回来一只!
骑兵们就像风,再一次消散在对面幽暗的丛林里,无声无息。
南部森林是奴隶主们劫掠的乐园,每一年他们都会进入这里,杀死数百人,再带回数百人。他们其实是在这片广阔的森林里面养野人,天生天养的野人,松散的联盟,出卖盟友的部落,这一切让他们予取予夺。千年来,城邦的捕奴团在森林中杀害和掠夺了不下百万人口,这些森林在他们看来,就是他们的饲养地,是他们的牧场,养人的牧场!
可是,现在再一次望向那片森林,总觉有些冷,有些凉意!他们,第二次害怕进入这片森林。上一次害怕是鬼蛇带来的,但是只要不进入它的领地,劫掠依然可以进行。听说鬼蛇死了,可为什么没有鬼蛇的北部森林,却比鬼蛇在的时候更可怕。就算是鬼蛇,也总能有几个人跑回来,可现在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一个人,甚至连一匹马都没有跑回来?
第三批人出了,这一次是一百普通战士,二十个初阶武士,五个中阶武士。这一次他们小心翼翼。在进入森林后,按照计划,他们分成两组前进,这样两队之间可以相互支援,再不济后队可以掩护前队撤退,至少能把真相搞清楚。
站在依旧有些寒冷的春日微风中,三个奴隶主们看着部队消失在森林之中,他们的心里都有些忐忑难安,相看之下,三人都有些不安!
这些不安的源头,来自于那森林里的未知恐怖,也来自于奴隶主联邦议会可能到来的责罚,这一次已经将所带的战力带走一半还多一点,如果这些奴兵进去以后还是出不来。。。。。。,他们又该当如何?
“如果,这些人进去之后,也出不来,我是说如果,我们。。。”,一个奴隶主说道。
“走,全赶回联邦,告知联邦这里的一切!”,大奴隶主彭玉延毫不犹豫的回答!
“可是,那里面还有两个是城主大人家族的中阶武士。。。”,另一个奴隶主面有难色。
“比你我的命,都重要?!中阶也是奴隶,按照奴隶主城邦宪法,奴隶主的权益远远高于奴隶,他们的命本来就是用来服务我们的”,彭玉延斜看了一眼那个愚孝的奴隶主,不再说话。
巫者寒原,双手背负在身后,站在奴隶主们不远的山坡上了望远去的武士们。他的听力很好,奴隶主之间的交谈,他一个字不漏的全都听到了。紧紧握在手中的五片龟壳,在昨夜的占卜之中,出现了“下下下下下”。这个捕奴团,最后的一丝生机,也在这群武士离开以后,注定了!
从马车上下来,风有些冷,这让他回忆起那些牧奴的岁月,只有睡在羊群里,才可能活过冬天。
任何牧奴如果饿了,累了或者生病了,一旦跟不上队伍,就会被遗弃在荒原上。
但是牛羊如果找不到了,牧奴全体都要出动去寻找,能找回来还算好;如果不能找回来,那沾了盐水的鞭子,加上武士的力量,真的可能把人活活打死!
人命,是命,只是比不上牛羊!
巫者,在普通的奴隶和奴隶主之中是尊贵的;但他知道,在大奴隶组成的联邦议会的眼里,奴隶是牛羊,武士是刀,巫者是笔,本无区别!
如果有一天,他瘫痪了,他眼花了,他再也刻不出阵盘了,他的生命也就到头了。勒死他母亲的绳子,也会出现在他脖子上,然后风光大葬。老师的老师,就是这样走的!那一夜,只有他听到了一切,巫者的荣耀和信仰,如高山的雪崩般,崩塌!
奴隶城邦的营地里,流动着一种不安。说话的人都不多,所有人都在等待结果。
这一天,傍晚时分。一只铁羽鹰,从蔚蓝的天空落下,它带来了信件,侦搜队已经现踪迹,正在追踪,请奴隶主大人们放心!
这个消息等于报了个平安,众人稍稍安心一点,晚上还能睡着那么一下!
第二天,还是在傍晚,又一只铁羽鹰飞回营地,侦搜队和敌人交手,敌人退走!看来是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