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人王有三分赧然。
“别说几千年前,一直都是道爷和叶家两位老哥哥挡在咱这帮子的所有人前头,给我们修行上遮风挡雨。”
“便于六百年前发生那档子事时,姓邢的也帮不上您几位什么忙,而在当年鱼姐背地遭小人们暗算,大家伙儿对此更一直内心有愧……”
();() 老道士从左侧腰间抓起酒葫芦,迎风仰面灌了一口。
邢檀香装作没有看见,只是转换了话题接着说:“后来叶大哥和叶二哥为此负气出走时,也以修为不足为由拒绝了带上我同行”。
“他们让我再独自修行修行,不到仙王之境,不要妄图干涉那些可能会动摇人族根本的因果之事,否则到时候还要连累他们回头来搭救我。”
“所以前五百年,我的生活大抵就是埋头修行,去找人打架,继续修行,再找人打架,睡觉那时候对我来说只是一项兴趣爱好罢了,有那兴致,去睡个一两天,没有就日以继夜的修行打架。”
“但那会儿我基本是没有睡觉那回兴致的,反正打坐修炼也能回复精气神,干脆就用内观冥想取代困觉了。”
“就这样,是有一天走在去打架的路上,我看到旁边树上的一片叶子凋落了,不知怎地,心境转了一转。”
“不,转了几转。”
“当下起觉悟,往日这境界突破的瓶颈一念即不存,等到那片树叶落于地上,我便已经修成仙王了。”
“成就仙王之后,修行速度更胜往昔,进境一日千里,虽阻无难,动念辄可破除之。”
“甚至后来我干脆就不再自主修行了。”
“将自己完全交给了这片天地,一越名教法术,而任其自然无用。”
“春暖看花,夏炎听蝉,秋凉赏月,冬寒观雪。”
“一年里,我游遍万山,观览四海,不看人间。”
“忘了人间。”
“忘了我。”
“四季之后,再到冰雪消融、草木初盛的时节,一个新的季节轮回的起点。”
“那天清晨太阳刚升起来,我坐在一条潺潺小溪里。”
“在岸南边,是旺盛勃勃的鲜嫩绿色。”
“在岸北边,是痕迹斑斑的浅淡白色。”
“我下半截身子浸泡在夹杂着碎冰的溪流里,上半截身子暴露在布满生机的空气中。”
“我忽而记起人间。”
“我忽而忆起我来。”
“只是。”
“再观从前自己,既是生厌,又是生喜。”
“就那样坐了四天四夜,后至不悲不喜。”
“方明白,往日种种,何不为枷锁?何不为基石?”
“流水坐禅四天四夜后的第五日正午。”
“时隔一年多后。”
“我邢檀香就修成了仙王巅峰境界。”
“然后等到上次天王赛举办的时候,去那边跟不少强手碰了碰,毕竟我之后都得找人印证心下所悟,干脆就找那些成名的硬茬子和狠人们去干上几架好啦。”
“说来也怪不好意思,我一不留神就打下那『天王』的名号了。”
“……”
荒州王将自己前几百年的经历对老道士做了个梗概,他既像竹筒倒豆子,又同是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