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准备起房子了,组里半大不小的孩子还有附近其他姓氏的孩子都去给花杰搬砖,一百块砖一块钱。
花杰也叫花珂帮忙去搬砖,因为这是她的义务。
“给钱吗?”
花杰面色铁青:“给自己家干活还要钱,谁教你这么自私的?”
“不给钱我就不去。”
凭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干活就有钱拿,她干活没有,她帮田燕干活还有一点工资呢,他就想压榨她。
“不去我不让你在那里住。”
“不住就不住呗,当我很稀罕啊,没啥事不要烦我。”
要不是自己打不过她,自己早就上手揍她了,他就没见过这么绝情的子女。他以后的儿子不会给他妈带了,带一个教坏一个。
花杰走后,花珂给家里的鸡拌好鸡食,多吃点,争取这两个月吃胖点,下下个月就过年了,做好为人类牺牲的准备。
虽然她没去搬砖,但她需要看小孩,陈心莲一大早就去帮忙搬砖和水泥,她真的很想逃离老屋,所以花琳她没办法照顾。
花琳起床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哭得撕心裂肺的,花珂听得耳朵疼,第一次走进对面的房间,往花琳舌头打颤的嘴里塞了一块橘子糖。
哭声戛然而止。
花珂随手拿了一件外套给她穿上,抱着她下床。
花琳得了糖果,亦步亦趋地跟着花珂,过了十几分钟,她又拉着花珂的衣摆,“要尿尿!”
花珂:“……”
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她?
十二月中旬,花杰的房子建好了,两室一厅一厨,卫生间没起,因为他们打算去杨静家的厕所解决三急中的两急,现在村里都这样,只有比较富裕的家庭才会在家里弄独立卫生间,再过些年家家户户才都有卫生间。
花珂憋不住的时候也去过,不过她觉得非常恐怖,每次上厕所都担心会不会木板断裂而掉进粪坑。
三石村的习俗之一就是建好新房后,会开席宴请亲朋好友过来吃饭。
陈心莲不想被别人看不起,于是花了不少钱买菜回来,碍于情面,田燕也过去帮她准备菜品。
请了十桌人,每一桌十二道菜:白切鸡、烧鸭、香芋扣肉、烧味拼盘、白灼基围虾、清蒸鲈鱼、菠萝炒排骨、三丝炒米粉、香菇炒荷兰豆、腰果百合炒肉丁、青菜丸子汤、蚝油生菜,桌上还有糖果饮料。
总之,花珂吃得很过瘾,而看到她吃相的陈心莲既烦躁又憋屈。
要不是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她早就在众多亲戚面前翻脸了,吃得比猪还多。
盛大的宴席过后,花杰带着陈心莲和花琳住进新房。
在花珂的影响下,就算别人开玩笑问花琪怎么不去新家住啊,是不是你爸你妈只喜欢你小妹呀?花琪一点都不伤心,她还能若无其事地回答:“我也不想去那边住,我要和我阿奶一起住。”
“哈哈,果然是谁带的和谁亲啊,也不知道你妈会不会后悔。”
陈心莲现在才不后悔呢,她在自家过得很舒服,没有那几个人烦她,除了带带花琳,洗点衣服做做饭,其余时间空闲得很,现在还没有农活干,她有空就看电视。
从建好新房到现在,花忠没等来花杰劝他去新房住,他是老屋最伤心那一个,明明还有一间空房,他俩谁都没邀请他过去,他也不是非要过去那边住,花杰好歹意思意思问一句嘛!连客套一句话都没有。
田燕倒是挺平静的,和梦境的内容差不多。
只要她熬过明年冬天的死劫,她的人生将会彻底不一样。
她再也不会穿着破旧的花棉袄,住着拐杖从老屋走到新房,卑微地问陈心莲要吃的,乞讨来的只是一碗白粥。
现在,白粥她自己有,她还有小米粥、皮蛋瘦肉粥、八宝粥,最重要的是,她有钱,她有底气。
……
时间就像沙漏里的细沙,悄无声息地从指间滑落,不知不觉间,来到了1998年的第一个月。
知道大哥起房子后,花强和花小梅说要回来过年,花康依旧没消息。
花强住在老屋,也就是花杰原先那屋,花小梅则是去了新房那边住。
花强对两个侄女挺好的,给了她们一人五块钱的压岁钱之外,还把自己平日那些一毛两毛的零钱都分给了花珂和花琪。
其实他没结婚前人挺好的,结婚后,他老婆和陈心莲关系不好,极其不好,兄弟俩住的近,却不相往来,走亲戚都要避开对方,他去那另一家就不会去。
在花珂看来,这两家人都很智障。
哦,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大年三十,花珂下午四点多就洗好澡穿上田燕买的新衣服,带上同样心情美美的花琪去村中心的小卖铺买烟花炮仗,路过李大贵的店,她还看到他对她翻了一个白眼。
切,无聊。
她买了一堆今晚要挥霍的鞭炮回来,什么排炮、擦炮、黑蜘蛛,路上还看到不少小孩用鞭炮炸牛粪,看到她的黑脸,那些小孩远远避开她,不敢在她面前点火。
很好,这就是三石村大力金刚女的威力,她时不时听到有大人这样吓唬自己的孩子“不听话让那个大力女把你丢到池塘里去”,以前花琪还会被其他孩子欺负,自从花珂出名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过她。
因为花康没回来,没有正式分家,今晚花家人都在花杰那吃。
花小梅从陈心莲那听到了诸多花珂花琪姐妹的事迹,吃着饭呢拿出长辈的姿势教训花珂,“花珂,你都这么大只了,一点事都不懂,你妈辛辛苦苦生你出来,你处处跟她作对,你这个大姐怎么当的?房子不帮忙起,家务不帮忙做,早上睡到八九点才起床,我就没见过这么懒的。”
要不是怕浪费粮食,花珂真想把碗里的菜连着碗一块扔她脸上。
“你懂事?这么多年不给你爸妈寄钱回来,阿奶阿爷辛辛苦苦把你养大,这些年你很孝顺?一听房子起好了,马上回来过年,你大哥的新房住得很愉快吧,不像老屋,又破又烂对不对?住老屋让你感到丢脸是吧?我也第一次看到这么无耻恶心的人,我和你很熟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再说了,你现在吃的鸡都是我喂的,鱼也是我买的,菜是我洗的,饮料是用我妹的零花钱买的,你啥也没出,你干活了吗?白吃白喝很爽是不是?没有公主命,一身公主病!脸皮真厚!一点边界感都没有!管好你自己吧,没事找个男人嫁了!争取早点把你女儿培养得又勤快又懂事,天一亮就给你们洗衣服做饭,不枉你辛辛苦苦把她生出来。这样的女儿最懂事最孝顺了,你多生几个,顺便给我妈分一个,我想她会很感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