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雨村,贾雨村是我曾经的启蒙老师,他当真如此?”黛玉问了一遍,没等答案她就先叹了口气。从书里看得时候只觉得难以置信,到了现实之中也真是难以置信。
人心的变动,莫测又高深。
宝钗连忙说“这事情本就是常见之事,朝廷有八议,又有赦免的法例,纳些银子便也是了。只是那冯家人觉得银子少,威胁说要不一命偿一命,要不就给500两银子,遇到这种人,我们也只好如此。贾大人也没办法,若是平常,只需要他从中斡旋,我们出银子就可以解决。这恶人又要又判决,又要钱。当时我们就觉得不妥,只是唯一的法子就是这样。”
探春皱了皱眉,意识到这件事一点都不好办。
事情到这种地步,她也理解“若是环哥儿犯了事,我先打断他半条腿!只是到底想要保住他的性命。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只是…”
“姐姐要我的帖子若是想要使大理寺改变主意,恐怕是不行,并非是我不愿意,而是这样做本就没有好果子吃。”黛玉接着探春的话
宝钗笑道“我岂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我只需你的名帖,审判的时候,我也要去。我娘心疼我,不愿我去。”
七日之后,老太太,薛姨妈一行,王夫人一行,黛玉宝钗探春一行便都去了。
临走,薛姨妈抹着眼泪,瞪了一眼宝钗。
又对着黛玉说道“好孩子,劳烦你了。”
升堂之后,京兆府尹、七王爷都在,主座京兆府尹,客座七王爷。老太君,县主列座在侧。
“薛蟠!你可知罪!”
薛蟠咬着牙“大人,我只是倒霉,当日,他也打我,只是一时之间错手,他死了。我活着,并不是我杀他。”
“我只是去买了个丫鬟,想着她日后伺候着家里,就这么普通的一天,买完了付了钱,突然跳出来一个人非要抢走人,我当时还当他是强人,便告诉他,在这地方没人能欺负得了我,让他打听打听我是谁,遇到泼皮就得这样说,他们自然会知难而退。”
“谁知道,他也说,自个谁都不怕,要讲王法,他看上了,定下了这姑娘。”
“我当时以为他是找茬的,找不痛快的,所以”
说到这里,惊堂木一拍“所以,你就杀了他。”
薛蟠哪里敢认这个“不不不,大人,我只是想揍他一顿,让他赶紧走。”
“那他怎么死了?”
薛蟠苦着脸“我踹了他一脚,然后随从打了他一顿,我们也是有轻重的人,哪里就能打死人。结果他一再说,有种你就打死我!我气极了,这样的人,我这辈子也头一次见。我就又揍了他一顿。谁知道过了几天,他死了,他们家没有长辈,只有亲属,又有仆人来管我要银子,说不给银子就告官。”
审理到这里,传了几位当事人,人牙子和香菱,冯家大姑的儿子,冯家的仆从。
确实是冯渊定下在先,牙子隐瞒了此事。
冯家大姑的儿子说了,大约是在第四日的时候冯渊去的。
冯家的仆人也说是这样。
烧埋银300两银子给了亲属,仆从又敲诈了500两银子。
又传贾雨村,贾雨村已经招供,便说自己是收到了荣国府贾琏的帖子。
贾琏辩解不知道此事,家里都是王熙凤管着。
“大人,我实在不知啊!”
王熙凤被传唤进来的时候,形容有些枯槁,她认下了此事。并交代了其他的事情,包括守备公子和知府公子的事情。
此案终了,贾赦、贾琏原本是荣国公后代,不承袭祖宗荣光,贾赦不理家事,纵容家人,以大欺小,使其妇人包揽诉讼。念在荣国公的情分上,已经请示陛下,当革去现有官职,荣禄,罚银1000两,终生不得为官。
贾琏面色通红,革去现有的荣禄,官职,他没有当差,可他是荣国府如今的长孙,这样的判定,自己与父亲都跟爵位已经彻底拜拜了。
他恶狠狠地看向王熙凤。只觉得自己命苦。
怎么娶了这么个惹祸的夜叉。
“贾赦,贾琏,可否知罪?”
“臣知罪,日后定然好好教养儿孙,不给父母丢脸。教出了这种不孝子孙,娶了这种不孝的儿媳,真是我的耻辱!”
“草民知罪,日后定清正家风,不给这种夜叉把控家里的机会!”
看热闹的百姓很多,都忍不住张望那个包揽诉讼的女子。
有些人尤有不满“那国公的妇人不是做恶事的吗?为什么国公要挨罚嘞?国公不知道啊,以后我媳妇作恶,难道我得受罚,是何等道理?”
“啧啧啧,很简单啊,国公夫人如果没有国公爷她也做不了这事。”
“对对对。就是个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啥都不懂,胡乱做事,没有章法。”
“啧,你们还知道章法,要知道,那不是国公,以前也不是,以前是国孙。”
“听说荣国府现在都是女人当家,雄风不振,这样多正常啊。”
“还得是朱家的女儿好啊,从小就学针线活,勤勤恳恳,听说朱家的女孩当日纺织完不成都不愿意睡觉呢。”
老太君沉着脸,听着京城百姓对自己家的评判,又听着有人捧一踩一。
又听着其他人的宣判,没有上请,特赦的贾雨村,薛蟠都被判了流两千里。罚了人牙拘着在城外劳役九十天。
等京兆府的官人走后
她又听着贾琏,贾赦的抱怨。
她站起来,拐杖指着两人“够了!”
外头看热闹的也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