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五六,说得是啥?那个四儿?这幅态度又是凭什么?寥寥鼓了鼓腮帮子,心中不满。
奈何又无法显露人前,当场怼对方一顿。
黛玉心性本就敏锐,但她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可笑,可笑又荒谬。
总有人会觉得黛玉有时候的反应是过度的,就像总有人认为受害者的反应是过激的。
不就是问你一句吗?
不就是看一看你的屋子里有没有落下我们哥儿的东西吗?
不就是让我瞧一瞧,没有也就算了。
怎生得这么小气,莫非别的地方搜得,你这里看不得,没得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大约就是倚老卖老的老仆妇的心情。
“这位嬷嬷,慎言。”
张嬷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步履从容,眼神烁烁,见姐儿神色之间除了讶异之外并无其他忧虑惊惧。这才转身对着这位仆妇。
“哪里有仆妇对着主人家大呼小叫的道理?你是何人?”
“我,我是王善保家里的,太太交代了,务必要将宝二爷标注的书拿回去。还有,要看看各处姑娘闺房的东西有没有遗漏。”
“王善保家里的又是哪一房的?”张嬷嬷又问
王善保家也有些愠怒,只是好歹知道这是客人,因此客客气气又骄傲地回道“我是在大太太房里管事的,今日是二太太和周瑞家的与我们太太说得。这也是为了姑娘们的名声考虑。”
张嬷嬷轻笑一声又问“既然是大太太房里的,为何要听二太太的话,再说了,你们查找你们姑娘的房,是应有之义,哪里有来我们这里的道理呢?”
王善保家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见张嬷嬷强硬,讪讪一笑,又软语相求
“这不是,都是亲戚吗?”
张嬷嬷不肯放过她“奴婢从宫中来,被派来的时候,就晓得要照顾的是林家的姑娘。林老爷在宫中恳求陛下,太上皇,七殿下,陛下在宫里选了奴婢,奴婢不才,在宫廷里也是有些名气的,因擅长药膳,饮食调理得了主子们的喜爱,又有几位徒弟各有千秋,因此这才得了恩典可以归乡。当日陛下询问于我,我与林老爷聊了三柱香的功夫,为林老爷的爱女之心打动,这才来到林姑娘,哦,不,林县主身边?”
张嬷嬷步步紧逼“若你查你们房里的姑娘,为何不一视同仁查到宫里去呢?”
“你,你,你怎敢如此大逆不道。怎敢提及元春姑娘。。。。。”王善保家的冷汗连连,查到宫里去,宫里的是元春,正是二太太家里的姑娘。
张嬷嬷笑着“我什么都没有说,是你自己说的。”
王善保家的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来,灰溜溜地走了。
寥寥瞪大眼睛看着张嬷嬷一顿输出,只觉得——牛哇牛哇!!
张嬷嬷等人走后,对着黛玉服了服身子,伸出了手。
“姑娘,我要知道那本书里说了些什么。绿竹,告诉二太太有刁奴来这里生是非,然后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有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我们自然会帮助,这是亲戚的情分。”
“对了,顺便从厨房里拿些桂花酥山,桃花膳,各色宫廷秘制的点心送过去,给各房都送。”
意思是,需要帮助提前支会一声,看在情分的面子上我会帮助你,但是这事情不是我的本分。
黛玉让人取了那本南华经。
张嬷嬷看完之后,皱着眉说“瞧着是一派清俊公子哥,内里全是花花肠子。”
黛玉有心辩解,但无从可辩。
张嬷嬷小心翼翼地说“这世间好男儿千千万,以县主的身份,可以嫁一个更好的人。至少,至少要有功名在身,要建功立业。”
黛玉“。。。。。。”
等张嬷嬷走后,寥寥摇了摇陷入深思的黛玉,愁眉苦脸“你不会还喜欢他吧!”
黛玉闹了个大红脸“不不不。我。。。。。我发现,我觉得张嬷嬷说得也不对。我觉得整个都不对。宝玉,从前我以为他说的是对的,他现在看起来也不对,张嬷嬷,宝钗,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想法。。。。。。我总觉得不对劲,只是说不上来为什么。”
哪里不对呢?
王善保家的先去了二太太那里,添油加醋一番禀告了王夫人。
“。。。。。。如今,那县主的排场起来了,哪里肯让我们看,要我说,既是县主为何不住在自家县主府,住在咱家里还要给咱添麻烦。县主有什么了不起的,太太家里的姑娘可是金尊玉贵的皇贵妃,老爷太太是皇亲国戚。”
她一番说,哄得王夫人心里开心。
“休要这么说,免得坏了亲戚情分。”
王夫人等她说完了,啜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说完了这一桩事情又说下一桩
周瑞家的将账目呈上来,其中有不少损坏的物件,还有许多报了损失的宝石“这些都在这些丫鬟婆子们的房里找到了?”
周瑞家的应声说是“都已经找到了。”
“凤姐那边能腾开手吗?最近几日家里乌烟瘴气的,是该收拾收拾,紧紧这些人的皮子了。”
王善保家的连忙说是“是啊,这些妖妖娆娆的,整天勾着爷们,拿着这么宝贝的扇子就直接撕了,我的天呢,这小丫头若不是到咱家来,这辈子怕也见不到这么值钱的扇子。真是让爷们惯坏了。”
周瑞家的不搭话,只说“太太既然管了,整顿整顿也就好了,人不修理艮啾啾,小树不修不直溜。”
就在这时,绿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