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常在和淳常在松了一口气。
碎玉轩里的气氛轻松异常,安陵容磕着瓜子,有意无意道:“两位姐姐,你们知道是何人在假扮女鬼么?”
淳常在一脸认真道:“姐姐们,我也想知道是谁?”
惠贵人呵呵笑道:“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真解气。”
莞常在轻声道:“只可惜没有吓倒华妃,倒是吓疯丽嫔了。”
淳常在痴痴地笑道:“姐姐,你们说这丽嫔疯会不会是装的?”
浣碧道:“淳常在,你可真天真!”
淳常在笑笑,也不与浣碧计较。
不过,这话倒是提醒了安陵容,在她的提议下,众人决定去冷宫一探虚实。
话说这丽嫔现在失宠,被太后罚入冷宫,可当初入宫时,备受皇上宠爱。
皇上曾一夜宠幸她三次,连续宠了她好几天,惹得后宫其它嫔妃嫉恨不已。
只是后来,入宫的嫔妃越来越多,而丽嫔据说脑子不灵通,经常在背后说三道四。
暗地里说说不被人知道,还没有人说她,可她经常跑到太后面前,说其它嫔妃的坏话。
太后听了不高兴,就找皇上训话,这时间一长,皇上觉得烦,慢慢就冷落疏远她了。
安陵容笑容一收道:“不知丽嫔有没有说过我的坏话呢?”
莞常在脸色一正道:“丽嫔经常在皇上面前说我的坏话,皇上也是,不怕我听了心里不舒服,他还直接告诉了我。估计这后宫之中,她唯一不说道的人,大概率就只有华妃了。”
惠贵人不齿道:“丽嫔对华妃忠心耿耿,又有何用?华妃本非良辈,她身上背负的人命还少吗?丽嫔与曹贵人只会助虎为怅。夏冬春,余莺儿,福子,翡翠湖花圃中的被充当花肥的材料,只是我们没有去清查过,多年不用的枯井、湖底、池底,公园的某个犄角旮旯,不知道有多少人命丧其中。”
淳常在若有所思道:“好惨”,丽嫔被打入了冷宫,在那样的地方生存,又得了失心疯,吃喝拉撒成问题,有病不能私自请太医,无人理会,自生自灭,等于被判了死刑。”
莞常在沉吟了一下道:“其实丽嫔的本质并不坏,只是为华妃所驱使,加上性子有些迟钝,如果我们能将她医治好从冷宫里救出来,她必定会对我们心存感激,日后对华妃倒戈相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我们现在队伍的力量太过薄弱,与华妃相斗,无亦于鸡蛋碰石头。”
安陵容道:“没有错,丽嫔想必现在心死如灰,为华妃暗地里背了多少黑锅,只有她自己知道。”
安陵容、莞常在、惠贵人便乔装打扮,低调去了冷宫,才知丽嫔被转至疯人院。
在一群披头散,疯疯癫癫的后宫弃妃中,丽嫔显得尤为安静,她正在用燃着的香灰拨拉着墙上的蜘蛛网,看着斗大的蜘蛛一点一点从破碎了的网上跌落下来。
安陵容柔声轻唤道:“丽嫔娘娘,你瞧瞧我们是谁,还记得我们吗?”
安陵容已将声音放到极致温柔,可还是把丽嫔吓坏了,她钻到废弃的几条铁柱支撑着的大鼎钟下面,瑟瑟抖,抱着双膝,脸上有几处淤痕,手掌印清晰,衣衫破旧,让人顿生怜意。
她身子不停后缩,惊恐道:“别碰我,我不想死,别打我,余莺儿不是我杀的。”
安陵容低声道:“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让太医帮你检查身体,你相信我们。”
丽嫔脸色白,疯狂地拍打着安陵容的伸长的手:“不要,我不要出去,会死的,我不想死。”
安陵容轻揉被她打得通红的手臂,从袖口里拿出一盒清香的糕点,再递到丽嫔的跟前。
丽嫔大抵是几天没有饱餐过了,她伸着又脏又黑的手,“腾”地一下,一把抢过糕点,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警惕地紧盯她们三人。
安陵容、莞常在和惠贵人一直微笑,丽嫔像是生出了些信任,她缓缓地挪动着身体,从大鼎钟下面爬了出来。
莞常在将声音放轻和,替她绑好头:“丽嫔娘娘,我们是来救你的,我们没有恶意。”
莞常在和惠贵人按住丽嫔的身子,安陵容将她上下检查了一个遍,她身上很难闻的味道熏得人无法呼吸。
很快,温太医到了,确定丽嫔的确是吓疯了,太后将她废至冷宫,下面的人却把她送到了疯人院。
这上头若是没有华妃的指示,恐怕下面的人也不敢违规操作。
温太医给丽嫔施针,丽嫔晕睡过去了,莞常在与安陵容等人将丽嫔从疯人院带出来,送至冷宫“琉璃宫”。
等再过几日去看丽嫔时,她气色已经好多了,说话也利索了,神清目明,反应也正常了。
安陵容道:“丽嫔娘娘,我估摸着再过几日,娘娘就可以出宫了。”
丽嫔笑道:“宫外哪有冷宫呆着舒服,这里没人来,清静,也自在,出了宫还得日日觐见皇后,天天看华妃的脸色行事。”
安陵容道:“那倒是,可是丽嫔娘娘别忘了外头还有皇上呢!据说皇上特别宠丽嫔娘娘。”
丽嫔道:“皇上有三宫六院,可我们只有一个皇上呢,说到宠,那都是刚入宫的事,那时皇上天天往我宫里跑,赶都赶不走,现在请都请不来,一个月见不上一次面。”
安陵容道:“若是没有华妃娘娘挡在前面,皇上会将丽嫔娘娘放在心尖上的。”
丽嫔寡笑道:“那可不一定,不过呢,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这就写封信给皇上交由你带去。”
丽嫔的信,安陵容亲手将它送到了皇上的手上。
信里内容具体不知,没过几日,丽嫔便被接出了冷宫。
大抵是皇上看了信件,觉得丽嫔的失心疯已经好了。
每日觐见皇后,丽嫔依然紧跟在华妃的身边,只有安陵容知道,丽嫔已今非昔比。
自从她们冒着风险将她从疯人院救出的那一刻起,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愈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