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脚步声清晰地落在一尺之外转角处的时候,电梯门缓缓合上了那一条缝隙。
莫晚楹松了一口气,按下一楼。
可电梯并没有往下沉,门反而轻微抖了一下,然后缓缓打开。
三个女孩打了个照面,双方都愣住。
贾梅和孔元霜的脸上蓦然一阵怪异,贾梅下意识收起了还在指尖燃烧的女士香烟,随即掩饰性地笑了一下:“哎呀被发现了,不要告诉别人我偷偷抽烟了哦!”
依旧是今天那种可可爱爱的语气。
孔元霜细细地盯着莫晚楹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判断刚才她们说的话有没有被听到,她目光深深,问:“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电梯里?”
莫晚楹心里捏了把汗,装作刚才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亮了亮手里拿着的药,说:“溶溶肚子疼,我去给她买药了。”
“啊,原来是这样。”对方的笑容里却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孔元霜继续问:“你是刚到楼层的吗?”
“对呀,打开门看到你们,我还吓了一跳呢,你们才结束吗?”
莫晚楹和盛溶溶所在房间,与贺洋在同一个楼层,只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几乎横跨了一个酒店。
“是啊,刚结束,我们准备回房睡觉了。”贾梅接话。
莫晚楹:“那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溶溶肚子还在疼,我得赶紧给她送药。”
双方互相微笑告别。
等错开身,双方的表情都很糟糕。
莫晚楹几乎是跑着回到了房间,见盛溶溶像条煮熟的虾
米一样蜷缩在床上,咽呜地叫痛。
她赶紧打了杯温水,把药片拆出来,送到盛溶溶口中。
她一脸严肃:“溶溶,明天早上我们起早一点。”
晚上没有车,贸然离开风险更大,只能趁着早上偷偷溜走。
她虽然猜不透事情的全貌,但是她知道不对劲。
*
贾梅和孔元霜进了电梯之后,没有下楼,而是等了一会儿之后才走出来,飞快跑回了“贺洋”所在的房间。
奢华的行政套房内人还没散,只是与刚才不同的是,空气里除了酒味之外,还有很浓的烟味。
前半夜还在和谐玩着桌游的一群人,后半夜撕了斯文的伪装,人人嘴里叼着根烟,围着台球桌在玩桌球。
“贺洋”架起手势,却没有出杆,而是懒洋洋抬眼看着去而复返的两个女孩。
两人一脸慌张关上门,对“贺洋”汇报:“洛笙对不起,我们刚才大意说了点话,可能被莫晚楹听到了!”
“贺洋”表情突变,缓缓起身,猛然抬起球杆,直冲贾梅的脑门。
还差几厘米,就结结实实挨在了脑袋上。
贾梅瞳孔震颤,被刚才暴戾的一幕吓傻了,眼神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杆子,一动也不敢动。
“把你们刚才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一遍,要是敢瞒半个字。”“贺洋”眼神淬了毒,眉毛却轻佻,“老子让你半个月下不了床。”
贾梅和孔元霜表情有一种被羞辱的难堪,但迫于压力,一五一十将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眼神躲闪,不敢看对面的人。
“贺洋”越听越恼怒,如果那些话真的被对方听到,他精心编织的这一场费时费力的骗局便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恶狠狠将嘴里的烟扔在地上,这么粗暴的动作之后,却是慢条斯理地将烟头踩灭,嘴里含着抹笑:“既然有可能暴露,那这放长线的游戏就没必要玩了。”
他表情又冷下来,将手里的台球杆扔掉,发号施令:“全都跟我走。”
场上的人都意识到“贺洋”想要来硬的,马上站直,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门打开,门外有不速之客。
气势汹汹的一行人突然停住了脚步。
走廊的灯光明亮,男人的身高挺拔伟岸,漫不经心微垂着首,身上的黑色大衣沾了室外的风雪,肩头有雪花还没完全融化。
他风尘仆仆而来,静如鬼魅,不着痕迹。
“去哪儿呢?”男人凛冽的气场让人胆寒,他撩起眼帘,浅琥珀色的眼眸看不穿情绪,望不见底。
修罗点名般幽幽叫了一声:
“周洛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