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久攏了攏身上的寬大外套,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的臃腫沉重,雖然那臉還是瘦瘦小小的。
等回去的時候,他望著周邊有些熟悉的街道,卻恍然回到了前不久的夢中。
十幾年前,這裡被炸成一堆廢墟。
如今,卻是如此的繁榮,高樓拔地而起,大街小巷都熱熱鬧鬧的,只不過這份市井氣與自己無關。
他不敢回頭去看臨祁,生怕自己又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穆久停了下,感覺腿腳有點酸軟無力了起來,前方的工人在拆商店的牌匾,竟直直的砸了下來。
臨祁的目光不敢從他的身邊轉移,看到那從天而降的牌匾,便大步流星的跑了上去,擋在他面前,將對方扯了出去。
雖然身手算是矯捷,但背部的位置還是給撞到了,他一聲不吭,在原地踱步了下。
「哎呀,怎麼回事啊,連個牌匾都能拆掉了。」管家抱怨著,連忙將手中的狗籠子放下,上前觀察臨祁的傷情。
臨祁捂著背部的位置,搖了搖頭,「快把他送回家吧,我沒事。」
穆久倒是無大礙,只是有點受驚。他看著臨祁強撐鎮定的臉面,依舊是連句關心的話都沒有,似乎對方這麼做,都是自找麻煩。
只是因為肚子裡還懷著他的孩子罷了,所以才這麼關心自己的生死。
穆久從不認為,那是臨祁會對自己的慷慨解囊。
等回到家以後,管家拿出家傳的紅花油,往臨祁受傷腫起的肩膀上抹去,將雙掌摩擦起熱後,才又猛又狠的擦拭了起來。
「骨頭應該沒斷吧。」管家開玩笑,試圖緩解這凝重的氣氛。
「沒,就是腫了而已。」
「哦,那我擦得更用力點了,這樣藥效更好。」
管家又倒了一手的紅花油,更加猛烈的擦了起來,感覺這力度都能起火了。
「這藥味,聞到對孩子有影響嗎?」臨祁問道。
「沒有。」管家搖搖頭,反反覆覆的重複著手中的動作,感覺皮都要褪掉一層。
「他沒事吧,沒有嚇到他吧。」臨祁扯著嘴皮,嘟囔了句。
看似漫不經心,卻又把管家給逗笑了,「你自己去看看,不就好了,老是問我。」
「他,不想看到我。」臨祁心知肚明,很自然,很平靜的吐出幾個字眼,但是卻又有點酸酸的。
「你個畜生,如果是我也不想看到你。」管家為穆久講話,罵了句臨祁。
臨祁氣不打一處來,用手臂攔下了對方的動作,「行了,別擦了。」
「哼,不擦就不擦,疼死你好了。」管家從鼻腔哼出一股氣,拿著比手掌還大的紅花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