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这点小症状吃啥药啊,是药三分毒。
“最近王上的茶饮可以换成菊花茶、金银花,辅以晒干的蔷薇花瓣;午时刮痧一次;推拿用以平补平泻手法,不能纯用泻法。肥甘厚腻之物暂时不要食用,更不能服用寒凉之品。”
稚唯仔细嘱咐着旁边的侍者,同时是说给秦王政听。
至于刮痧推拿具体谁来操作,那就看秦王政自己的心意,这点工作随便哪个侍医就行,用不着夏无且和她,不枉费他俩在太医官署教学成果显著。
治疗方案给到了,她的意思也传达到了,待秦王政大手一挥,稚唯就麻溜地行礼告退。
不想出门后正
好碰到了蒙恬。
“中郎将已经回来了?”
看到比之前黑瘦不少的青年武将,稚唯愣了半天,惊讶地问道。
“是啊。”蒙恬含笑点头,许久不见也没表露出生疏之意,反而调侃道,“听闻阿唯在宫中多有表现,怕是忙得都顾不上打听我的消息吧?”
稚唯哪里好意思说她压根无心打听,不过既然碰面了,她倒是记得关心一番。
“中郎将可有负伤?”
“我无事。”
蒙恬对此一带而过,反过来郑重为稚唯替他阿父诊治一事示以感谢。
稚唯侧身避开对方的致礼,摇头笑道:“蒙中丞早已多番谢过,况且我也没少麻烦他,中郎将实不必如此。”
蒙恬想到自家阿弟说起小女子那发愁郁闷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登时哈哈笑起来。
“没事没事,他是他我是我。”蒙恬忍笑道,“我从齐国带了些礼物,你阿嫂也说想请你抽空去给小儿复诊,等阿唯你休息时可记得要去。”
稚唯点头应下:“好,若是嫂夫人着急,我近期就登门拜访。”
她此前经常去给蒙武老将军看诊,恰逢有一次碰上蒙恬的幼子感染风寒,咳嗽得厉害。
她这个大夫就在蒙家,却不见人来请,稚唯以为是家属不放心她在儿科方面的医术,又见宫中太医也在,便不欲多管。
然而听到幼儿咳得声音都哑了,稚唯忍了一刻钟到底没忍住,主动出言想看看孩子的情况。
正是在这个时候,从蒙家人大喜过望的神情,和七嘴八舌的解释中,稚唯这才恍然大悟,并不是他们不放心她的医术,而是因为他们以为她不会诊治孩童!
稚唯当时的心情一言难尽。
并不是觉得自己被看轻了,而是她后知后觉这个时代的特色——“专”。
《周礼》对宫廷医工就细分为食医、疾医、疡医、兽医。而民间,除了信口开河说自己包治百病的巫医以外,普通巫医基本上实打实就只会治疗一种疾病。
而巫岘一般只会信奉一位“神”,自称其人间使者。
大部分方士也只会炼制一类丹药。
正可谓是“一招鲜,吃遍天”。
传说扁鹊昔年游走到秦国就主要治疗小儿病,到了赵国邯郸就主治妇科带下病,去了洛阳就主治老年病。
这其实是神医根据当地具体情况自发做出的行医调整,但在不识扁鹊的当地人看来,却阴差阳错形成了“这个大夫只会治这一类病”的印象。
可见这种分科治病虽然不明确,但已深入人心。
稚唯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公开表明自己可以诊治孩童,那么无怪乎蒙家这么误会。
此事蒙恬已听夫人跟他讲过,再次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他苦笑道:“都是良人和阿父当时慌得乱了阵脚……”
若是阿弟蒙毅在家,那肯定是不管夏稚唯能不能治,都要先让她看一眼再说。
说到底,是
蒙家在子嗣方面不比王家,青年一辈只有他和毅兄弟俩,再往下一代更是只有他幼子独苗苗一个。
否则以蒙武老将军久经沙场的心性,何至于一面对孙子的病就失去冷静。
隔代亲是传承几千年的问题,稚唯自己现在也是受益者,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打着哈哈转开话题。
一是提起体温计的事,请蒙恬有心的话就帮忙监督、催促少府,等成品真做出来了就可以明确看到幼儿的体温高低,这对蒙家也是好事。
二来,稚唯记得毛笔据说是蒙恬改良的,眼下纸张、墨条都在制作当中,这毛笔她是不想再做实验了,不如一并交给蒙恬。
两件事蒙中郎都痛快答应下来。
稚唯心满意足离开。
曲台宫中。
秦王政听完侍者的回报,在蒙恬请见之前,询问下首的二人。
“如何,可看出什么来了?”